演唱会接近尾声,在最后的安可环节,毕雯珺没有选择最燃的歌,而是再次坐到钢琴前。
“最后一首,”他说,声音透过麦克风,带着一种奇异的宁静,“是一段还在成长中的旋律。它关于阳光、海风、自由的旅途,和……一些珍贵的相遇。今天,第一次公开它的片段。”
他修长的手指按下琴键,一段轻快明亮、带着旅行画面感的旋律流淌出来。正是《曦途》的主旋律!
但他只弹奏了不到一分钟,在最引人入胜处戛然而止。
“剩下的部分,”他抬起头,目光再次扫过台下,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还在路上。谢谢大家,晚安。”
留下无尽的遐想和更加狂热的欢呼,演唱会正式落幕。
张予曦随着人流慢慢退场,心却像被浸泡在温热的蜂蜜里,甜得发胀。他不仅给了她“最好的位置”,还给了她独一无二的“版本”,甚至首次公开分享了属于他们的《曦途》。
按照约定,她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来到了后台那个熟悉的、相对安静的通道角落。
这里与外面的喧嚣恍如隔世。她靠着墙壁,等待。
不多时,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毕雯珺换回了自己的私服,简单的黑色连帽卫衣和长裤,脸上还带着未完全卸干净的舞台妆痕迹,额发湿漉漉的。
看到她的瞬间,他脚步顿住,眼神里的疲惫被点亮。
他快步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通道里灯光昏暗,只有远处传来的隐约人声。
两人对视着,谁也没有先开口。演唱会激荡的情绪和此刻私下的宁静形成微妙反差。
还是毕雯珺先伸出手,不是握手,而是轻轻拂去她脸颊旁一缕不知何时散落的头发,指尖擦过她的皮肤,带来熟悉的微颤。
“听到了?”他问,声音比台上更低沉沙哑。
“嗯。”张予曦点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被汗水微微浸湿的眉眼,“特别版很好听,《曦途》也是。”
“只是片段。”他纠正,手没有收回,反而顺势捧住了她的脸,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颧骨,眼神深邃,“完整的,要一起写完。”
这不是询问,是约定。
张予曦在他的掌心下轻轻点头,感觉自己的脸颊在他手中发烫。
她闻到他身上混合着汗水、化妆品和那股独特清爽气息的味道,是舞台与私密交织的气息。
“累吗?”她轻声问。
“嗯。”他老实承认,但眼神灼亮,“但现在好多了。”
他的拇指抚过她的下唇,动作很轻,带着一种克制的流连。
通道远处传来人声和脚步声,似乎有人朝这边走来。
毕雯珺眼神一凛,迅速收回手,后退了小半步,拉开了符合“安全距离”的空间,脸上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只是眼底残留的温柔尚未散去。
张予曦也立刻调整呼吸,垂下眼睫。
几个工作人员匆匆走过,看到他们,点头示意:“珺哥,予曦姐,车准备好了。”
“嗯,就来。”毕雯珺应道,等那些人走远,他才重新看向张予曦,低声道,“我让司机先送你回酒店。”
“那你呢?”
“还有点后续事情要处理。”他顿了顿,“明天……你有安排吗?”
张予曦想起他之前让助理空出的两天时间,心跳加速:“暂时没有。”
“那明天,”他看着她,眼神在昏暗光线下格外清晰,“带你去个地方。”
又是这样不容拒绝的邀约。
张予曦笑了:“好。”
两人前一后走出通道,汇入忙碌的后台。在众人面前,他们是得体合作的同行,偶尔交谈也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只有彼此知道,在那条无人的通道里,在万千欢呼的余韵中,他们交换了怎样的眼神,许下了怎样的约定。
从海岛星空到演唱会璀璨灯海,他们的“路途”,正朝着未知却令人无比期待的方向,延伸下去。
……
回酒店的车上,夜色已深,城市的霓虹在车窗外流淌成模糊的光带。
张予曦靠在后座,身体残留着演唱会的喧嚣余震,耳中却回响着《霓虹甜心》特别的编曲和《曦途》那惊鸿一瞥的旋律,还有通道昏暗光线下,他指尖擦过她唇瓣时那转瞬即逝的触感。
心绪像被搅动的春水,涟漪阵阵。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是毕雯珺的消息,很简单:「到了吗?」
「快到了。」她回复,指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你今天很棒。」
那边过了一会儿才回:「嗯。早点休息,明天见。」
没有多余的甜言蜜语,却让她感到一种踏实的暖意。
他总是这样,行动先于言语,给予的承诺也必定兑现。
他说“明天见”,就一定会有一个值得期待的“明天”。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酒店窗帘的缝隙洒入房间。
张予曦醒得很早,或者说,因为那份隐约的期待而睡得并不深沉。
她拉开窗帘,泸州的天际线在晨光中清晰起来,与海岛的辽阔自然截然不同,却自有一种繁华有序的生命力。
她选了一条舒适的浅蓝色针织连衣裙,外搭米白色开衫,头发松松地绾起,妆容清淡。
对着镜子检查时,她想起他昨天捧着她脸时专注的眼神,耳根又有些发热。
九点整,门铃准时响起。
打开门,毕雯珺站在门外。
他也是一身休闲装扮,浅灰色的卫衣,黑色长裤,戴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有些低,但无损他挺拔的身姿和清晰的下颌线
。他手里还拎着一个印有某知名糕点店logo的纸袋。
“早。”他抬眼看着她,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自然地递过纸袋,“路过,买了点早餐,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纸袋里是温热的牛奶和三明治,还有一小盒精致的马卡龙。很周到,也很……“毕雯珺式”的体贴——不张扬,却落到实处。
“谢谢。”张予曦接过,侧身让他进来,“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他走进房间,很随意地打量了一下客厅,然后在沙发坐下,取下帽子放在一边,“收拾好了?我们可以出发。”
“嗯,随时可以。”张予曦将早餐放在桌上,心里好奇更甚,“所以……我们到底去哪儿?”
毕雯珺抬眼看她,嘴角勾起一个细微的、带着点神秘的弧度:“到了就知道。”
又是这句话。张予曦无奈,却也习惯了。
他总是喜欢保留一点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