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雯珺迅速回过神来，他到底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专业艺人，短暂的错愕之后，立刻调整好了状态。
他顺着主持人的话，目光从张予曦的小屏幕上移开，看向主镜头，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温和与镇定，只是那抹被抓包后的微妙尴尬，似乎还隐隐残留在眼角眉梢。
“啊，是，”他顺着台阶下，语气尽量自然，“润南讲得太有意思了，没忍住。”
他还配合地对着刘润南的方向笑了笑，只是这笑容，比起刚才那不自觉流露的温柔，明显多了几分刻意和礼貌。
刘润南在那边也哈哈笑着接话，气氛似乎又重新回到了正轨。
然而，刚才那惊鸿一瞥的镜头，早已被无数手速惊人的粉丝截图、录屏，并在各大社交平台火速传播开来。
“毕雯珺偷看张予曦被抓包”的词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着热度。
接下来的直播，毕雯珺显然“安分”了不少。
他依旧会参与互动，会回答问题，但目光却谨慎地更多地停留在主持人或者主屏幕上，看向张予曦那边的次数明显减少，即使看，也是飞快地一瞥，仿佛在确认什么，又迅速移开，带着点“心有余悸”的克制。
张予曦则将他的这份“克制”尽收眼底，心里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偶尔在与他对视时，还会故意冲他眨眨眼，带着点小小的挑衅和揶揄。
直播终于在一种微妙而甜蜜的氛围中结束。
连线切断，屏幕暗了下去。
毕雯珺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回想起刚才那个被抓包的瞬间，自己也忍不住失笑摇头。
真是……大意了。
另一边，直播结束的提示音在耳机里清脆地响起，屏幕上滚动的弹幕和连线画面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电脑默认的桌面壁纸——一片宁静的星空。
直播室里嘈杂的收尾声、工作人员的走动声、经纪人的低声交代，仿佛都被一层无形的隔膜挡住，变得遥远而模糊。
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点开，是毕雯珺发来的消息，只有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透着浓浓的无奈和纵容：
「被你害的。」
张予曦看着这条消息，想象着他此刻可能的表情，终于忍不住，抱着手机在沙发上笑作一团。
她感觉耳朵有些发烫，脸颊也因为持续的笑容和最后那段“奶茶风波”以及“偷看被抓包”的插曲而残留着热度。
她靠在柔软的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种混合着疲惫、兴奋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甜蜜感的复杂情绪在胸腔里弥漫开来。
她拿起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和毕雯珺的聊天界面，那句「被你害的」三个字仿佛还带着他无奈的体温和纵容的笑意。
她的指尖在屏幕上悬停，唇角不自觉地弯起，正想回复点什么“反击”回去，手机却先一步震动起来。
是毕雯珺发来的视频通话邀请。
她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刚刚在直播里“隔空”互动，此刻就要“面对面”了吗？
她下意识地理了理有些微乱的头发，深吸一口气，才按下了接听键。
毕雯珺的脸出现在屏幕那端，他似乎也刚刚离开直播设备，背景是他化妆间熟悉的布置。
他也摘下了耳机，柔软的头发有几缕不听话地翘着，让他看起来比直播时少了几分端正，多了几分居家的随意和柔和。
两人隔着屏幕，对视了足足有三秒钟，谁都没有先开口。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氛，是直播时被无数放大镜注视后的松弛，也是独属于他们之间的、心照不宣的尴尬和甜蜜。
最终还是毕雯珺先没忍住，他抬手摸了摸鼻子，眼神里带着点无奈的笑意，开口打破了沉默：“张老师，你可真是……”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害人不浅。”
这话语里指责的意味几乎没有，反倒是浓浓的调侃和纵容。
张予曦原本还有点心虚和害羞，被他这么一说，那点小脾气和得意劲儿又上来了。
她扬起下巴，故意板起脸，但眼底闪烁的笑意却出卖了她：“我怎么了？毕老师，你自己看我看得那么专注，被镜头抓到，怎么能怪我？”
她特意加重了“专注”两个字，带着点小小的挑衅。
毕雯珺被她倒打一耙，气笑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靠近镜头，屏幕上的俊脸放大，那双深邃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语气带着点危险的温柔：“哦？那请问张老师，是谁在直播中途，偷偷摸摸地想喝奶茶？还‘快，把我的奶茶拿过来’？”
他模仿着她刚才压低声音说话的语气，惟妙惟肖。
张予曦的脸“轰”的一下全红了，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
她没想到他学得这么像，更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翻旧账”。
“我……我那是渴了！”她试图强词夺理，眼神飘忽，不敢与他对视。
“渴了喝水。”
毕雯珺不紧不慢地接话，语气里的“管教”意味十足，却又带着让人心跳加速的亲密，“喝什么奶茶？嗯？”
那声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磁性的蛊惑。
张予曦感觉自己快要招架不住了。
他隔着屏幕，明明碰不到她，但那专注的目光和低沉的嗓音，却仿佛带着实质的温度，将她牢牢包裹，让她无处可逃。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沙发边缘，小声嘟囔：“就喝一点嘛……而且，最后不是也没拦住……”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带着点委屈，又带着点“反正我喝到了”的小小得意。
看着她这副模样，毕雯珺心头那点故意逗弄她的心思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的柔软。
他放缓了声音，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宠溺：“下次要喝，提前跟我说，别在直播的时候偷偷摸摸的，像个小孩子。”
这话听起来像是嘱咐，实则充满了纵容。
仿佛在说：我知道你想喝，我不会真的不让你喝，只是别在那种场合让我担心。
张予曦抬起头，撞进他温柔得能溺死人的目光里，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痒痒的，暖暖的。
她所有强装出来的“气势”都瓦解了，只剩下乖乖点头的份：“……哦，知道了。”
这一刻，她不再是镜头前光芒四射的女明星，他也不是那个清冷专业的男艺人。
他们就像是世间最普通的一对情侣，在忙碌的工作结束后，通过一方小小的屏幕，分享着只有彼此才懂的琐碎日常和亲密絮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