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客厅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
林美玲带着念儿早已在各自的房间睡熟，念儿睡前还嘟囔着要妈妈明天陪她画小兔子。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林美娟穿着件丝质的白色睡袍走出来，长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头，手里拿着瓶护肤精华，正对着镜子往脸上轻拍。
她的动作有些慢，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李振东不知何时悄没声地站在了她身后，温热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双手从睡袍下摆探进去，隔着轻薄的睡裙在她腰间轻轻摩挲。
“讨厌，别闹，我这脸还没弄完呢。”林美娟侧过头，语气带着点娇嗔，脸颊却不由自主地泛起红晕——这是她多年来面对他时的本能反应，只是今晚，这红晕里掺了些别的滋味。
“我这不是心疼你嘛，”李振东低笑一声，嘴唇在她颈窝处轻轻啄吻着，呼吸带着温热的气息，“今天加班累坏了吧？让我好好给你松松。”
“哎呀，别乱来，一会儿美玲听到了多不好。”林美娟伸手推他，声音压得更低了，眼角的余光瞟着虚掩的房门。
李振东嘿嘿一笑，顺势转身把房门轻轻带上，“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他重新搂紧她，下巴抵在她发顶，闻着洗发水的清香：“这下没人了吧？”
“别闹了，”林美娟轻轻推开他的手，转过身面对着他，脸上的娇羞慢慢褪去，“我真有话跟你说。”
李振东正想再凑过去亲她，见她神色认真，便收了玩笑的心思，正经起来：“怎么了？这么严肃。”
林美娟看着他眼里的关切，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伸出双手轻轻捧住他的脸，指尖有些发凉：“振东……我怀孕了。”
“什么？”李振东像是没听清，眼睛猛地睁大了，愣了几秒才抓住她的手腕，声音里满是又惊又喜的颤抖，“你说你怀孕了？真的吗？没骗我吧？”
“真的。”林美娟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努力挤出一个温柔的笑，“这个月月经一直没来，我就去医院查了查，结果……真的有了。”
她的声音很轻，心里却在疯狂地道歉：对不起，老公，这个孩子不是你的。可我没办法，我只能这样说，求你别怪我……
“太好了！太好了！”李振东一把将她抱起来，原地转了个圈，兴奋得像个孩子。
“可是……”他突然停下，挠了挠头，有些疑惑，“咱们之前每次不都做了防护吗？怎么会……”
林美娟的心提了起来，赶紧顺着他的话往下接：“估计是前几次在酒店那回吧？不是有一次没有做防护么……”她故意说得含糊，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
“哦对！好像是有那么一次！”李振东立刻想了起来，拍了下大腿，随即又紧张起来，扶着她的肩膀仔细叮嘱。
“那以后可不能再去酒店折腾了！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胎，工作上别太累，家里的事也不用你操心，一切有我！”
“可是我有点担心，”林美娟顺势往他怀里靠了靠，声音带着点委屈，“怀着孕，工作肯定顾不上，家里还有念儿……”
“放心放心，”李振东紧紧抱着她，手轻轻放在她的小腹上，像是在感受那个小生命的存在。
“工作的事能推就推，实在不行就请长假。家里有张婶，还有美玲帮着带念儿，你啥都不用管，就安心待着。”
他越说越兴奋，眼睛亮晶晶的：“我要有老二了！念儿以后就有伴了，再也不会孤单了！”
听着他满心欢喜的话，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林美娟的鼻子突然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她赶紧把脸扎进他怀里，紧紧攥着他的衣角，把那些哽咽都咽了回去。
他越是疼她、在乎她，她就越觉得自己罪孽深重，那愧疚像潮水一样，几乎要将她淹没。
“过两天我陪你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李振东还在兴奋地规划着，“然后我去买些孕妇奶粉、燕窝什么的，给你好好补补……”
林美娟在他怀里轻轻点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悄无声息地浸湿了他的睡衣。
李振东肩膀微微耸动着，看到她眼角还挂着亮晶晶的泪珠。
他轻轻抚摸着她，又带着点打趣的笑意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了这是，多大个人了还哭鼻子？”
说着，手臂就把她圈进怀里，又紧了紧力道，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骨血里似的。
林美娟往他怀里蹭了蹭，鼻尖还泛着红，声音带着点刚哭过的沙哑：“没事儿……就是、就是太开心了。”
她抬手抹了把脸，抬眼时眼底还蒙着层水汽，却透着几分藏不住的娇羞。
“明明是第二胎了，可突然知道又有了，还是觉得怪怪的，有点不适应。”
李振东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小心翼翼地打横将她抱起来，动作轻柔得像捧着什么稀世珍宝，轻轻放在柔软的被褥上。
灯光洒在她微红的脸颊上，连带着那点不自在都显得格外动人。
他俯身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带着几分玩笑又几分认真的语气轻声说：“要是你愿意，咱们啊，还能要三胎、四胎……凑个热闹。”
说完，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林美娟被他逗得“噗嗤”笑出了声，伸手推了他一下，脸颊更红了：“讨厌鬼，你把我当什么了？养猪呢？”嘴上嗔怪着，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李振东顺势在她身边躺下，伸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声音放得愈发温柔：“好啦好啦，不逗你了。老婆，你找个时间去医院做个检查，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他一边说，一边拉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嗯，知道啦。”林美娟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闷闷的，“等我手头这阵子工作忙完了，就去。”
“那现在就别想这些了，乖乖睡觉。”李振东说着，伸手关掉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房间里瞬间陷入一片温柔的黑暗，只剩下彼此平稳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林美娟靠在李振东温暖的怀抱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像是落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总算把怀了陈裕年孩子的事瞒过去了。
可这份轻松里，却裹着密密麻麻的愧疚。
她悄悄收紧了环在李振东腰间的手，黑暗中，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欺骗这个爱她至深的男人，让她既无奈又心痛，只能把这份秘密死死压在心底，不敢有半分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