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流顺着林风的指尖爬上来，缠成一道微弱符文链，像脉搏跳了一下。
他没动，只把呼吸放得更慢。每一次吐纳，体内压缩到近乎虚无的秩序之力便微微震颤，与那道光流产生一丝极细微的共鸣。
“不是密码。”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语，“是节奏。”
大壮正抠着掌心焦黑的皮，闻言抬头：“啥节奏？你打呼噜还带加密功能？”
“阵法在呼吸。”林风睁开眼，瞳孔漆黑如渊，“三短，两长，一停——它有自己的吐纳频率。我们之前想破脑袋找密钥，其实答案早就写在地缝里了。”
苏然眯起眼：“你是说……这阵眼像个活物，在自己练功？”
“比那更准。”林风抬手，将那块灰黑岩片从衣袋里取出，轻轻摩挲边缘六个环形排列的符号，“这些符号不是指令，是音符。整个阵基就是一张乐谱，谁能把灵力按它的‘呼吸节律’输进去，谁就能打开门。”
大壮挠头：“那咱仨合奏？我负责打拍子？”
“你负责暴烈输出。”林风蹲下，将岩片嵌入阵基边缘一处凹槽。咔哒一声轻响，地面青光骤然加速，六道脉络自岩片为中心向外延伸，如同血管被注入血液。
“看到了吗？”林风指着六条光路，“第一段是引子，第六段收尾压轴。中间四段才是主旋律。咱们要做的，不是硬闯，是跟它合唱。”
苏然盯着光流运转：“可我们的灵力属性完全不同，混沌、生命、秩序，混在一起不炸才怪。”
“炸不了。”林风嘴角一扬，“这阵法聪明得很，它会自动调频。问题不在属性，而在时机。差半秒，它就当你是乱哼，直接反噬。”
大壮咧嘴：“那你这指挥官，打算咋排兵布阵？”
林风迅速分配：“大壮，你填第三和第五位，能量要猛，但必须卡在长拍起始点；苏然，第二和第四位交给你，生命灵力走持续输出，像背景音乐一样稳住节奏；我来压第六段，用压缩后的秩序之力收束全场。”
“那你呢？第一段谁来？”苏然问。
“我来引。”林风抬起右手，战术笔在指尖旋转一圈，“先给它唱个前奏，试探反应。”
三人立刻站位成三角，灵力蓄势待发。
林风深吸一口气，呼吸变强系统后台瞬间推演完成八十万次模拟。他指尖轻点第一道光脉，一缕极凝练的秩序之力缓缓渗入。
嗡——
地面轻微震颤，光流出现短暂波动，随即恢复正常流转。
“有反应！”苏然低呼，“它接受了！”
“不止接受。”林风眼神一亮，“它在等下一段。”
“那还等啥？”大壮搓了搓手，“上呗！”
“听我口令。”林风闭眼，全神感知阵法节奏，“三、二、一……进！”
苏然指尖绿芒轻洒，柔和的生命灵力注入第二光脉；几乎同步，大壮闷吼一声，掌心混沌结晶爆燃，狂暴能量轰入第三脉络。
光流猛地一涨！
“第四位续上！”林风喝道。
苏然咬牙，加大输出。绿光稳定流淌，第四脉亮起。
“第五位——给我砸！”
大壮抡起战锤往地上一杵，借反冲力跃起，双掌拍地，混沌洪流如火山喷发，精准轰入第五光脉！
刹那间，六道光脉齐亮，青光交织成网，阵面中央泛起一圈涟漪般的波纹，像是平静湖面被投了一颗石子。
“成了？！”大壮瞪眼。
“还没。”林风却摇头，“只是共振，不是破解。但它松动了——这是第一次有人能让它‘喘气’。”
他低头看着自己指尖残留的余温：“刚才那一轮，我的压缩修为和阵法波动产生了同频。它不是死机关，是活阵眼，有自己的呼吸节奏。只要我们能跟上它的‘吐纳’，就能一点点拆掉防御。”
苏然若有所思：“所以破阵的关键，不是力量多强，而是……能不能一起呼吸？”
“聪明。”林风笑了，“就像打群架，一个人莽冲是送人头，一群人踩着同一个鼓点往前压，才能打出bo。”
大壮挠头：“那下次我打嗝能不能掐着点儿？”
“你要是能嗝出三短两长一停，我封你当首席节奏师。”林风说着，已盘膝坐下，闭目调息，“现在，轮到我试试跟它同频。”
他开始调整呼吸，一呼一吸间，体内压缩到极致的秩序之力缓缓起伏，竟与地面光流的脉动逐渐趋同。
一圈、两圈……
光流的闪烁频率，竟开始向他的呼吸靠拢。
苏然轻声道：“它在……适应你。”
大壮瞪大眼：“我靠，你这是要用肺活量感化阵法？”
林风没答话，只继续沉入节奏。他的气息越来越浅，几乎不可察，可每一次吐纳，都让阵面的涟漪扩大一分。
突然，他睁眼：“找到了。”
“啥？”大壮问。
“它的呼吸周期是七秒一轮，误差不超过0.3秒。”林风站起身，目光如刀，“下一轮，我们不再被动跟随——我们要提前半拍输入，逼它调整节奏。一旦它被迫变奏，缓存就会出现空档，那就是破绽。”
苏然皱眉：“可它要是直接断流反击呢？”
“那就让它断。”林风冷笑，“断流的瞬间，所有防御机制都会暂停刷新。老六战术第一条——你不让我舒服，我也不会让你完整。”
大壮嘿嘿一笑：“懂了，咱不讲武德，专挑换气时捅刀子。”
“就是这个意思。”林风抬手，战术笔在空中划出六段波形，“准备第二轮。这次，我要它喘不上气。”
三人再度就位。
林风深吸一口气，压缩修为沉入丹田，如同亿万星辰在寂静中蓄势待发。
他的呼吸，慢得仿佛时间都为之停滞。
地面光流，悄然随之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