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雾锁洪泽,虚帆魅影惑渔人】
洪泽湖的晨雾比淮阴城的更浓,浓得能攥出水来。芦苇荡在雾中只露出模糊的灰绿色剪影,船桨划过水面的声音被雾气裹着,传不出半里地。韩信立在船头,斗笠的檐角滴着水珠,目光穿透薄雾望向湖心 —— 自昨日破了淮阴谍网,李敢便送来消息,说近半个月来,洪泽湖常有怪事发生,好几艘渔民的小船凭空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唯一的线索,是幸存者口中 “飘在雾里的彩色帆影”。
“韩兄弟,你看那边!” 王离突然压低声音,指着左前方的芦苇荡。韩信顺着他的手势望去,只见雾中隐约浮出一片艳红色的帆影,约莫两丈高,帆面上似乎还绣着花纹,随着雾气流动轻轻晃动。可奇怪的是,那帆影下方没有船身,只有一片模糊的水光,仿佛帆是凭空飘在湖上的。
“就是这个!” 蹲在船尾的老渔民周老汉突然颤声开口,手里的渔网都差点掉在船上,“前几日我家老三就是看到这个帆影,追过去就没回来!那帆看着像楚人的船,可哪有只有帆没有船的道理?定是水鬼在作祟!”
韩信没接话,从怀里摸出一块青铜镜 —— 这是昨日从钟离昧身上搜出的墨家机关镜,镜面能聚光。他对着帆影的方向调整镜面角度,阳光透过薄雾落在镜面上,折射出一道细长的光束,正好照在那片红帆上。
光束触及帆影的瞬间,怪事发生了:红帆的颜色突然淡了几分,边缘竟泛起半透明的光晕,像是…… 画在纸上的图案。
“不是真帆。” 韩信立刻断定,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是幻术。你们看,帆影没有倒影。”
王离和周老汉凑近船头细看,果然,雾中的红帆虽清晰,却在水面上没有半点影子,只有他们乘坐的渔船,在水面投下晃动的轮廓。周老汉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娘哎,竟是假的?那我家老三……”
“别慌。” 王离拍了拍他的肩膀,腰间的铜剑轻轻出鞘半寸,“既然是假帆,定是有人故意设的局。他们用幻术引渔民过去,再趁机下手 —— 那些失踪的渔民,恐怕是被他们抓了。”
韩信点了点头,示意王离把船往芦苇荡深处划。渔船悄无声息地穿过密集的芦苇,离红帆越来越近。他能看清帆面上的花纹了 —— 那不是楚人的图腾,而是密密麻麻的水道图,标注着洪泽湖的暗礁、浅滩,还有几处用朱砂圈起来的小点,像是藏船的隐秘港湾。
“不对。” 韩信突然皱眉,“这帆影的位置不对。” 他从怀里掏出漂母赠的沛县地图,展开在船头的木板上 —— 地图边缘也画着洪泽湖的轮廓,此刻红帆所在的位置,正好对着沛县方向的泗水入湖口。“他们在标记水道,引渔民往泗水方向去。”
话音刚落,雾中的红帆突然动了。它没有顺着风向飘,反而朝着芦苇荡深处移动,速度极快,像是有人在后面牵引。王离立刻握紧船桨:“追!”
渔船劈开薄雾,朝着红帆的方向疾驰。周老汉也来了劲,帮着划桨,嘴里还骂着:“狗东西,害了我家老三,今日定要把你们揪出来!”
红帆在前面飘了约莫半里地,突然拐进一片茂密的芦苇丛。韩信示意王离停船,三人蹑手蹑脚地跳下船,踩着没膝的泥水往芦苇丛里钻。芦苇叶划过脸颊,留下一道道细小的划痕,雾气沾在皮肤上,凉得刺骨。
穿过芦苇丛,眼前出现一片小小的湖湾。湾里空荡荡的,只有几根插在水里的竹竿,竹竿顶端绑着框架,框架上绷着一张半透明的绢布 —— 那绢布上,用朱砂和靛蓝颜料画着刚才看到的红帆,连帆面上的水道图都一模一样。
“果然是假的!” 王离走上前,拔出铜剑挑了挑绢布。绢布很薄,却异常坚韧,不是寻常的农家织物,倒像是咸阳宫用的贡绢。“他们用竹竿撑起绢布,借着雾气的光,在远处看就像真帆。渔民追过来时,他们再从暗处出来抓人。”
韩信蹲下身,检查插在水里的竹竿。竹竿底部缠着一圈粗麻绳,麻绳上还沾着几片干枯的芦苇叶。他又摸了摸绢布的边缘,发现绢布是用特殊的浆水浸泡过的,防水防潮,难怪在雾里泡了这么久都没坏。
“看这里!” 周老汉突然喊了一声,指着湖湾岸边的泥地。韩信和王离走过去,只见泥地上有几串脚印,脚印很大,鞋底的纹路清晰,是秦军制式军靴的样式 —— 但脚印旁边,还留着几个小小的脚印,像是女人或孩子的。
“不止一波人。” 韩信皱起眉,“有秦军,还有百姓。这就奇怪了,秦军为什么要在洪泽湖设这种局?”
王离也觉得蹊跷:“难道是赵高的人?他们之前就和匈奴勾结,说不定是在这湖里藏了兵器,怕渔民发现,才用幻术把人引开。”
韩信没说话,目光落在湖湾中央的一艘废弃小船上。那小船半沉在水里,船身破了个大洞,船头朝着泗水入湖口的方向。他走过去,伸手摸了摸船板 —— 船板很结实,不像是普通的渔船木料,而且摸起来有股淡淡的松香味,像是经过特殊处理的。
【二、苇湾揭秘,绢上水道藏玄机】
韩信让王离帮忙,把废弃的小船拖到岸边。船身出水时,溅起的泥水里裹着几根水草,水草上还缠着一小块布片 —— 布片是深蓝色的,质地粗糙,边缘绣着半朵残缺的莲花,和之前钟离昧短刃剑鞘上的布帛质地相似。
“是楚谍的东西。” 王离一眼就认了出来,“项燕旧部最喜欢用这种蓝布做记号,莲花是他们的暗记。”
韩信点了点头,蹲下身仔细检查船板。船板的颜色很深,呈暗红色,表面涂着一层桐油,油光发亮。他用指甲刮了刮船板的边缘,露出里面的木材本色 —— 木材的纹理很特殊,是螺旋状的,而且年轮很密,每一圈年轮之间还嵌着细小的黑色颗粒,像是某种矿物。
“这不是普通的船木。” 王离也凑过来查看,眉头越皱越紧,“我当年在王翦大将军麾下时,见过骊山陵的木料,就是这个样子!”
“骊山陵木?” 韩信心中一惊,“你确定?”
“绝不会错!” 王离的语气很肯定,“骊山陵的木料都是从蜀地运来的楠木,为了防腐,会用朱砂和硫磺浸泡,所以木材里才会有黑色颗粒。而且这种螺旋纹,只有百年以上的楠木才有。当年我跟着大将军去骊山视察,专门看过工匠处理木料,和这船板一模一样。”
韩信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楚谍怎么会有骊山陵的木料?骊山陵是秦始皇的陵墓,所用的木料都是皇家专供,寻常人别说用,连见都见不到。难道楚谍和骊山陵的工匠有勾结?还是说,他们从骊山陵偷运了木料出来?
他站起身,绕着小船走了一圈。小船的船身不大,只能坐两三个人,但船板很厚,显然是经过加固的。船尾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暗格,暗格的门是用同一种楠木做的,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 “项” 字 —— 和项羽生辰铭文中的 “项” 字写法一模一样。
“是项氏的船。” 韩信打开暗格,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层厚厚的灰尘,灰尘里还残留着一点黑色的粉末。他用手指沾了点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 —— 是火药的味道。“他们之前在这船里藏过火药。”
王离也凑过来闻了闻,脸色变得凝重:“楚谍在洪泽湖藏火药,还用骊山陵木造船,他们想做什么?难道是想炸掉泗水入湖口的堤坝,淹了沛县?”
这个猜测让韩信心头一紧。沛县地处泗水下游,若是泗水入湖口的堤坝被炸毁,洪水顺着泗水倒灌,沛县的百姓肯定会遭殃。而且刘邦现在正在沛县招兵买马,若是沛县被淹,他的势力就会受到重创 —— 这难道是楚谍的目的?
“不对。” 韩信摇了摇头,“若是想淹沛县,他们直接炸堤坝就行了,没必要费这么大劲设幻术引渔民。而且这船这么小,装不了多少火药,炸不开堤坝。” 他指着绢布上的水道图,“你们看,这水道图上有几处朱砂圈,其中一个正好对着泗水入湖口的浅滩。他们标记这些地方,说不定是想在浅滩藏东西。”
周老汉突然开口:“我知道那个浅滩!就在湖东头,叫‘鬼见愁’,水浅,暗礁多,平时没人敢去。前几日我家老三说,他在‘鬼见愁’附近看到过灯火,还以为是渔船,现在想来,定是这些人在那里藏了东西!”
韩信眼睛一亮:“我们去‘鬼见愁’看看。”
三人重新上船,朝着湖东头的 “鬼见愁” 浅滩划去。雾已经散了不少,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周老汉熟悉洪泽湖的水道,避开了几处暗礁,很快就到了 “鬼见愁” 浅滩。
浅滩果然如周老汉所说,水很浅,水底的石头清晰可见。浅滩中央有一片芦苇丛,芦苇丛里隐约露出几艘小船的船头 —— 那些小船和刚才在湖湾看到的废弃小船一模一样,都是用骊山陵木做的,船身上刻着 “项” 字。
“好多船!” 王离压低声音,拔出铜剑警惕地望着四周。浅滩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芦苇的声音,连鸟叫都没有,显然是被人清过场。
韩信示意大家别动,从怀里摸出墨家机关镜,对着芦苇丛的方向照了照。光束落在一艘小船上,船上的桐油反射出刺眼的光 —— 他突然注意到,那艘小船的船板上,桐油的颜色比其他船要深一些,像是刚涂上去不久。
“有人来过。” 韩信轻声说,“而且走得很急。” 他指了指小船旁边的水面,水面上飘着几片新鲜的芦苇叶,叶子上还沾着桐油,显然是刚被人碰过。
三人小心翼翼地靠近芦苇丛。走近了才发现,每艘小船的船尾都绑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端系在水底的石头上,像是在固定船的位置。韩信跳上一艘小船,打开船尾的暗格 —— 暗格里果然藏着东西,不是火药,而是一捆捆用油纸包着的竹简。
他拿起一捆竹简,打开油纸。竹简上用楚篆写着字,内容是关于秦军粮草运输的路线,还有沛县各乡的人口统计,甚至连刘邦手下的人数、武器数量都记得清清楚楚。
“是情报!” 王离也拿起一捆竹简,越看越心惊,“他们在收集沛县的情报,还标记了秦军的粮草船经过洪泽湖的时间。这是想截粮啊!”
韩信继续翻看着竹简,突然,一张夹在竹简里的布帛掉了出来。布帛上画着一张地图,地图上用红笔圈出了秦军粮草船的必经之路 —— 就在洪泽湖通往泗水的水道上,那里有一处狭窄的隘口,正好可以设伏。
“他们想在隘口截秦军的粮草,然后嫁祸给刘邦。” 韩信立刻明白了楚谍的计划,“秦军丢了粮草,肯定会追查,到时候看到刘邦在沛县招兵买马,就会以为是刘邦干的,派兵去剿杀他。楚谍坐收渔翁之利,既削弱了秦军,又除掉了刘邦这个竞争对手。”
王离恍然大悟:“好毒的计!难怪他们要用骊山陵木造船,就是怕被人认出是楚谍的船。而且用幻术引开渔民,也是为了不让人发现这里的藏船和情报。”
周老汉听得目瞪口呆:“这些人的心眼也太坏了!那我家老三…… 是不是被他们抓去当苦力了?”
韩信安慰道:“应该是。他们需要人来划船、搬运竹简,不会轻易杀人。我们只要找到他们的老巢,就能救出你家老三和其他失踪的渔民。”
他把竹简和布帛收好,准备离开浅滩。走到船边时,脚不小心踢到了船板,船板发出 “咚咚” 的响声,像是里面是空的。韩信心中一动,蹲下身,用铜剑的剑柄敲了敲船板 —— 果然,船板下面是空的,而且敲打的声音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像是有夹层。
【三、陵木细查,螺旋纹里现 “泗水”】
韩信让王离帮忙,用铜剑撬开船板的夹层。夹层不大,约莫两尺长,一尺宽,里面铺着一层干草,干草上放着一个小小的木盒 —— 木盒是用和船板一样的骊山陵木做的,盒盖上刻着复杂的花纹,像是某种图腾。
“这盒子……” 王离盯着盒盖的花纹,眼神突然变得复杂,“这是王翦大将军家的图腾!我当年在将军府见过,是一只展翅的凤凰,代表着王家的荣耀。楚谍怎么会有王家的木盒?”
韩信心中也是一惊。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生怕里面有机关。木盒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张折叠的羊皮纸,羊皮纸上用墨汁画着一幅地图,地图上标注的不是别的地方,正是骊山陵的地宫结构!
“骊山陵地宫图!” 王离失声喊道,“这可是秦始皇的禁地,除了监工的大臣和工匠,没人能拿到这张图!楚谍手里怎么会有这个?”
韩信仔细看着羊皮纸。地图上详细标注了地宫的入口、通道、陪葬坑的位置,甚至连地宫里面的水银渠走向都画得清清楚楚。地图的右下角,还有一个小小的签名,是用秦篆写的 “蒙恬”—— 正是大秦名将蒙恬的名字。
“是蒙恬画的?” 韩信皱起眉,“蒙恬是秦始皇的亲信,负责修筑长城和骊山陵,他怎么会把地宫图给楚谍?”
王离也觉得不可思议:“难道蒙恬也反了?不可能啊,蒙家世代忠秦,蒙恬的弟弟蒙毅还在朝中当职,他怎么会背叛秦始皇?”
韩信没说话,把羊皮纸折好,放回木盒里。他重新看向船板,突然注意到刚才撬开的夹层边缘,木材的螺旋纹似乎有规律 —— 之前没仔细看,现在凑近了才发现,那些螺旋纹不是杂乱无章的,而是朝着一个方向旋转,像是在组成某种图案。
“你们看这木纹。” 韩信指着船板,“是不是很奇怪?”
王离和周老汉凑过来细看。船板的螺旋纹确实很有规律,每一圈纹路的间距都一样,而且纹路的颜色深浅不一,深的地方是暗红色,浅的地方是淡棕色。王离用手指顺着纹路比划了一下,突然惊呼:“这是‘泗’字!”
韩信也跟着比划起来 —— 果然,左边的螺旋纹组成了 “泗” 字的三点水,右边的纹路组成了 “泗” 字的右边部分,虽然不是很规整,却能清晰地辨认出来。
“真的是‘泗’字!” 周老汉也看出来了,“这木头怎么会自己长出字来?太邪门了!”
韩信摇了摇头:“不是自己长的。是工匠在处理木材的时候,故意按照‘泗’字的形状切割的,然后用朱砂和硫磺浸泡,让纹路的颜色深浅不一,这样看起来就像是木纹自己组成的字。”
“工匠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离不解,“难道是在标记什么?”
“应该是在标记泗水的位置。” 韩信指着羊皮纸上的骊山陵地宫图,“你看,地宫的水银渠走向,和泗水的流向很像。而且地图上标注的地宫入口,正好对着泗水的源头。工匠在船板上刻‘泗’字,可能是在暗示,骊山陵和泗水之间有某种联系。”
王离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当年王翦大将军伐楚时,曾说过‘泗水通秦’,我一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现在看来,大将军早就知道泗水和骊山陵有关联!楚谍拿到这张地宫图,又用骊山陵木造船,还在船板上刻‘泗’字,就是想通过泗水,进入骊山陵地宫!”
这个猜测让韩信心头一震。若是楚谍真的想进入骊山陵地宫,那他们的目的就不只是截粮草、嫁祸刘邦这么简单了 —— 他们很可能是想盗取地宫里的宝物,或者破坏地宫,动摇秦朝的根基。
“不行,我们得尽快把这件事告诉秦始皇。” 王离焦急地说,“骊山陵是秦朝的龙脉,若是被楚谍破坏,后果不堪设想!”
韩信却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手里只有地宫图和船板上的‘泗’字,没有证据证明楚谍想进地宫。而且赵高现在在朝中掌权,我们贸然上报,说不定会被他反咬一口,说我们勾结楚谍,盗取地宫图。”
王离也冷静下来。他知道赵高的为人,心胸狭隘,手段狠毒,若是被赵高抓住把柄,他们不仅救不了秦朝,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那我们该怎么办?” 王离问道。
韩信想了想:“我们先回淮阴,把竹简和地宫图藏好。然后派人去沛县,提醒刘邦注意楚谍的阴谋,让他做好防备。另外,我们还要继续查洪泽湖的楚谍,找到他们的老巢,救出失踪的渔民,说不定能从他们嘴里问出更多关于骊山陵和蒙恬的事情。”
王离点了点头,觉得这个计划可行。三人离开浅滩,准备返回淮阴。走到船边时,韩信突然想起了什么,蹲下身,用手指摸了摸船板上的桐油 —— 桐油的颜色比普通的桐油要深一些,而且摸起来有些粗糙,像是掺了什么东西。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桐油不对劲?” 韩信问道。
王离也摸了摸船板:“是有点不对劲。普通的桐油很光滑,这个却很粗糙,而且闻起来有股淡淡的铁锈味。”
周老汉凑过来闻了闻,突然说道:“这味道我知道!是沛县的赤铁矿粉!我们沛县的山里有很多赤铁矿,磨成粉就是这个味道,用来染布或者涂在农具上,能防锈。”
“沛县赤铁矿粉?” 韩信心中一动,“楚谍在桐油里掺赤铁矿粉做什么?”
王离也觉得奇怪:“难道是为了让桐油更耐用?不对啊,赤铁矿粉和桐油混合,反而会让桐油更容易干,一般没人会这么做。”
韩信突然想起了之前在淮阴谍网搜到的机关弩 —— 那些机关弩的箭头,就是用赤铁矿做的,锋利无比,而且不容易生锈。“我知道了!” 韩信眼前一亮,“他们在桐油里掺赤铁矿粉,是为了让船板更坚固,同时也是为了标记 —— 只要看到涂了这种桐油的船,就知道是自己人。而且赤铁矿粉只有沛县有,这说明制作这种桐油的人,就在沛县!”
【四、桐油溯源,沛矿粉引向反秦巢】
韩信让周老汉收集了一点船板上的桐油样本,准备带回淮阴化验。三人驾着渔船,朝着淮阴的方向驶去。一路上,韩信都在思考:楚谍在沛县有窝点,制作掺了赤铁矿粉的桐油;他们手里有骊山陵地宫图,还有王家的木盒;他们想截秦军的粮草,嫁祸刘邦 —— 这一切背后,到底是谁在操控?
“韩兄弟,你说会不会是昌平君?” 王离突然开口,“钟离昧说过,昌平君在暗中联络反秦势力,他是楚国王室后裔,对秦朝恨之入骨,说不定就是他策划了这一切,想通过破坏骊山陵,来报复秦始皇。”
韩信点了点头:“有这个可能。而且昌平君当年在伐楚之战中背叛秦朝,手里说不定有蒙恬的把柄,逼着蒙恬给他画了骊山陵地宫图。蒙恬为了自保,只能答应他的要求。”
周老汉听得云里雾里:“你们说的昌平君是谁?很厉害吗?”
“他是楚国的公子,当年差点杀了王翦大将军。” 王离解释道,“后来他兵败逃亡,就再也没了消息,没想到现在还在暗中搞事。”
渔船驶到洪泽湖中央时,突然遇到了一艘商船。商船很大,船帆是灰色的,船身上写着 “吴记” 两个字,像是从吴中过来的。商船的速度很快,朝着泗水入湖口的方向驶去,船上的水手都低着头,像是在躲避什么。
“不对劲。” 韩信示意王离把船往旁边划,避开商船的航线。他用墨家机关镜观察商船 —— 商船的船尾,绑着一艘小小的救生艇,救生艇的船板上,涂着和他们在浅滩看到的一样的桐油,颜色深,带着铁锈味。
“是楚谍的船!” 王离握紧了铜剑,“他们用商船做掩护,运输物资。我们要不要追上去?”
韩信摇了摇头:“商船太大,我们的渔船追不上。而且船上肯定有很多楚谍,硬拼我们讨不到好处。不如先记下商船的去向,等回到淮阴,调动县衙的兵力,再去拦截他们。”
王离觉得有理,便不再说话,只是盯着商船远去的方向,记下了商船的航线。
回到淮阴县衙,韩信立刻让人化验桐油样本。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 桐油里确实掺了沛县赤铁矿粉,而且掺的比例很精确,是按照 “三斤桐油,一两铁矿粉” 的比例混合的,显然是经过多次试验才确定的。
“这个比例,只有沛县的铁匠才知道。” 负责化验的老工匠说道,“沛县的铁匠擅长制作农具,他们发现这个比例的桐油和铁矿粉混合,涂在农具上最耐用。外人一般不知道这个诀窍。”
韩信心中更加确定,楚谍在沛县的窝点,就在铁匠铺附近。他立刻让李敢派人去沛县,调查所有的铁匠铺,重点关注最近购买过大量桐油和赤铁矿粉的铁匠铺。
“另外,你再派人去洪泽湖,盯着那艘‘吴记’商船的动向。” 韩信对李敢说,“那艘商船是楚谍的运输船,肯定会在某个码头停靠,我们只要找到他们的停靠点,就能找到他们的老巢。”
李敢领命而去。韩信和王离则留在县衙,整理从洪泽湖带回的竹简和地宫图。整理到一半时,王离突然指着一张竹简说道:“你看这里!竹简上写着,楚谍会在三日后,在泗水入湖口的隘口拦截秦军的粮草船,带队的人是项梁!”
“项梁?” 韩信心中一惊,“项燕的弟弟?他不是在吴中培养项羽吗?怎么会来洪泽湖?”
“看来他们是想亲自出手,确保截粮成功。” 王离的语气凝重,“项梁的武艺和兵法都很厉害,当年伐楚时,他曾率部击败过秦军的先锋部队。若是他亲自带队,秦军的粮草船恐怕很难保住。”
韩信皱起眉:“我们得想办法阻止他们。三日后,我们亲自去泗水入湖口的隘口,埋伏起来,等楚谍出现,就趁机袭击他们,救出秦军的粮草船。”
王离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准备,调动县衙的捕快和弓箭手,再带上墨家的机关弩,保证让楚谍有来无回!”
韩信看着王离忙碌的身影,又看了看桌上的骊山陵地宫图和沛县地图,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楚谍截粮草是假,想引秦军去泗水入湖口是真。他们真正的目的,是想趁着秦军兵力空虚,派人潜入骊山陵地宫,盗取里面的宝物,或者破坏水银渠,让秦始皇的龙脉受损。
“不管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不会让你们得逞。” 韩信握紧了拳头,眼神变得坚定。他知道,三日后的泗水隘口,将会有一场恶战,而这场战斗的结果,不仅关系到秦军的粮草,更关系到秦朝的安危,甚至是整个天下的格局。
夜幕渐渐降临,淮阴城的灯火次第亮起。韩信站在县衙的院子里,望着沛县的方向,心中充满了期待和紧张。他不知道三日后会遇到什么,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赢 —— 为了漂母的期望,为了王翦的遗愿,也为了天下百姓能早日过上安稳的日子。
而此刻,洪泽湖深处,一艘商船正停靠在一个隐秘的码头。项梁站在船头,手里拿着一张竹简,竹简上写着 “三日后,泗水隘口,截粮,诱秦”。他的身后,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少年手里握着一把青铜剑,眼神锐利,正是年轻的项羽。
“叔父,我们真的要截秦军的粮草吗?” 项羽问道。
项梁笑了笑:“傻孩子,我们的目标不是粮草,是骊山陵。只要秦军的注意力被粮草吸引,我们就能趁机派人潜入地宫,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项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青铜剑。他不知道叔父想要的是什么,但他知道,只要能为楚国报仇,做什么都值得。
月光洒在洪泽湖面上,泛起银色的波光。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而韩信和王离,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三日后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