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三人在荒废的电报局大楼并未找到关键线索，不过根据一些蛛丝马迹和林小棠感受到的气息，他们判断镜中人的源头或许在另一处地方。夜色浓重，风裹挟着湿冷从街角掠过。陈默一行三人站在古宅前，脚步停顿了一瞬。
这栋建筑比他们记忆中的更加破败，墙砖斑驳，门框上残留着半截褪色的红绸。林小棠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黑雾，它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不再继续蔓延。
“就是这里。”她低声说。
苏明远握紧手电筒，光束扫过门前台阶，照出几道暗红色的痕迹。他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泥土混杂着干涸的血迹，在灯光下泛起不自然的光泽。
“不是最近留下的。”他说，“至少……有几十年了。”
陈默没有回应，而是迈步走上台阶，推开了那扇沉重的木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灰尘簌簌落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某种难以形容的金属气息。
屋内昏暗，月光透过破损的窗棂洒进来，映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道残缺的光痕。墙壁上贴着几张符纸，边角已经卷曲，但图案依旧清晰——与他们在“阴阳客栈”看到的一模一样。
“是同一批人。”陈默走到一张符纸前，手指轻触边缘，测灵仪在他胸前微微震动。
“你确定？”苏明远问。
“符号系统一致。”陈默取出录音机，按下播放键，让机器自动记录现场声音，“如果他们在这里设下仪式，那就说明镜中人的源头不止一个。”
林小棠环顾四周，眉头微蹙。她的胎记开始隐隐发烫，像是一块烙铁贴在皮肤上。她缓缓向前走去，穿过一条狭窄的走廊，脚步在木地板上回响。
“这边。”她说。
两人跟上，脚步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动。走廊尽头是一扇雕花木门，门上刻着奇怪的纹路，像是某种古老文字，又像是扭曲的人脸。
林小棠伸手触碰门把，指尖刚一接触，掌心忽然浮现出一道淡青色的纹路，与她在妹妹遗物中见过的一模一样。她愣了一下，随即咬牙推开房门。
门后是一个宽敞的密室，四壁布满铜镜，镜面蒙尘，却仍能映出他们的身影。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块巨大的石板，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有些笔画模糊不清，但仍能看出是契丹文。
“这些……是封印术式。”陈默走近石板，仔细辨认，“而且，它们并不是单一的咒语，而是一整套‘共鸣’结构。”
“共鸣？”苏明远皱眉。
“就像……镜子之间的反射。”林小棠轻声道，“一旦其中一个节点被激活，其他地方的镜像也会同步反应。”
陈默点头：“所以周怀安布置的那些符咒，不只是为了引导镜中人进入现实，更是为了制造一个连接所有镜子的空间网络。”
他转身走向另一侧的矮柜，拉开抽屉，里面整齐码放着几枚铜牌。他拿起其中一枚，翻过来一看，瞳孔猛然收缩。
“这是……”
苏明远凑过去，只见铜牌背面刻着一个名字——
“苏明远。”
他愣住了，伸手接过铜牌，指腹摩挲着冰冷的金属表面。那字体陌生而熟悉，仿佛是他小时候在警局档案里见过的那种老式编号。
“怎么会……”他喃喃道。
“你在哪见过？”陈默问。
“我父亲的旧物里……有一块类似的。”苏明远的声音有些发颤，“但我以为那是他早年办案时留下的纪念品。”
林小棠忽然后退一步，眼神惊疑不定。
“不对劲。”她说，“这个房间里……不止我们三个。”
话音刚落，地面猛地震颤起来，墙壁上的铜镜同时发出低沉嗡鸣，像是某种古老的机关被唤醒。灰尘从天花板簌簌落下，石板上的契丹文泛起微弱的蓝光。
“快离开！”陈默喊道。
但他们还没来得及行动，一面铜镜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紧接着，整个镜面如同水面般荡漾开来，倒影中的影像开始变得扭曲、错乱。
林小棠的胎记骤然发热，疼痛感如针扎一般。她捂住额头，眼前闪过无数画面——一个女孩的身影在镜中若隐若现，穿着白色连衣裙，脸庞模糊不清。
“她……来了。”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与此同时，铜牌上的名字开始泛起幽蓝色的光芒，仿佛要将整个房间吞噬。
“这不是巧合。”陈默盯着那块铜牌，声音冷静却带着一丝压抑的震惊，“苏明远，你和二十年前的‘百鬼封印’……究竟有什么关系？”
苏明远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林小棠脚下的地板忽然塌陷，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她整个人向下一沉，陈默立刻伸手抓住她的手臂。
“别松手！”他低喝。
苏明远也冲上前，一把拽住她的另一只手。
洞口深处传来一阵阵低语，像是有人在黑暗中窃窃私语，又像是无数镜子在彼此碰撞。
“她想带走我们……”林小棠喘息着，眼中映出一片无尽的黑暗。
陈默咬紧牙关，死死抓着她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撑住！我们不会让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