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明白，部里对祁同伟是彻底放权，权力大得没边。他甚至有些紧张：
“祁总监，您不来公司，我们是真的慌，总觉得心里没底。”
祁同伟忍不住笑了：
“戴先生，你这话真有意思。”
“你们现在可是风头正劲的天使投资商，还缺底气？”
戴天苦着脸：
“我真不是装的。”
“华龙是怎么起来的，别人不清楚，您还不清楚？”
“方向都是您定的，我们不过跟着走。”
“您要是不点拨，我们哪有方向可言。”
祁同伟愣了：
“真有这么严重？”
戴天急着回应：
“一点不严重，全是实话。”
他接着抱怨，
“这三年，华龙规模翻了几十倍，人也多了几十倍，可整体上还是太嫩。”
“我给他们定任务、列问题，他们给出的答案，连您一半的思路都赶不上。”
“我都快愁秃了。”
祁同伟有点惊讶：
“可我看你们的报表，效益还不错。”
戴天苦笑：
“那是因为有您的项目在撑着。”
“现在公司多数项目，只要不亏就算成功。”
祁同伟宽慰他说：
“天使投资本来就是高风险，十个案子里七个失败，两个打平，一个赚钱，已经是常态。”
“这是这行的规矩。”
戴天无奈地说：
“道理我懂，可问题是，见识过您那种出手即精品的项目之后，我对普通的效率真提不起兴趣。”
“说白了，就是享受过高标准，回不去了。”
祁同伟一时语塞，跟自己比效率，那不是难为人么？
戴天振作了一下精神：
“不过，他们现在也在进步。”
“最近在东南亚的投资收益非常可观，等了这么久总算值得了。”
祁同伟一脸惊讶：
“你说什么？东南亚？”
他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
戴天根本没察觉祁同伟语气中的异样，继续兴奋地说：
“没错，就是东南亚，尤其是暹罗。”
“他们的货币跟美元挂钩，采用固定汇率制度。”
“原本动荡的局势一下子就稳住了。”
“经济活力很强！”
祁同伟皱眉：
“华龙集团在暹罗有大动作？”
戴天笑着点头：
“是啊！”
祁同伟追问：
“准备投多少？”
戴天说：
“五十亿。”
祁同伟感叹：
“你这手笔真大，我记得当年投东风集团都没这么多。”
戴天有些遗憾地说：
“可惜东风不需要那么多资金，要不然我也一定投五十亿。”
祁同伟笑着说：
“戴总，您真是敢出手，五十亿砸进暹罗。”
戴天一听这话，心头一紧：
“祁总监，有什么问题吗？”
祁同伟笑了笑：
“我给您提个建议，就当是给赵嘉良的一个回报。”
戴天心里一沉：
“祁总监是不是对暹罗不看好？”
祁同伟语气平静：
“如果戴先生想投资，大汉随便哪家工厂都可以，哪怕赚得不多，至少稳。”
“要是执意投暹罗，我可以打个赌，这五十亿等于白扔。”
“嘶——”
戴天脸色顿时变了：
“祁总监，就算我运气再差，也不至于一分都收不回来吧？”
祁同伟直言不讳：
“暹罗和整个东南亚的货币政策有问题。一位国际金融大鳄已经盯上了他们。”
“等暹罗货币变成废纸的时候……”
戴天整个人都慌了。
……
他立刻追问：
“祁总监，真会发生金融危机？”
祁同伟说：
“金融危机在西方并不稀奇。”
“给你个提示——九四年墨西哥经济风暴。”
戴天一怔，墨西哥？这是金融危机？
他脸色骤变。
脱口而出：
“国际炒家？金融危机？！”
祁同伟点头：
“我就是这么判断的。”
“那只蛰伏的老狼，又开始觅食了。”
戴天倒吸一口凉气：
“墨西哥都没能满足他？”
祁同伟冷笑：
“这不是很正常吗？腐家、智利、墨西哥，哪一家他不是大赚一笔？”
“你觉得他现在像吃饱的样子吗？”
“光是腐家，他就卷走了四十亿美元。”
“墨西哥的情况也差不多。”
“现在，他的注意力已经转向东南亚了！”
戴天心头一震：
“那只狼怎么会来？”
祁同伟语气平静：
“我负责给出判断，你听不听，是你的选择。”
说完，他挂了电话。
戴天有些慌了，他直觉意识到，自己可能惹祁同伟不高兴了！
祁同伟可是他的靠山。如果祁总监今后不再为华龙集团提供经济分析报告，华龙的利润还能像现在这样可观吗？
他恨不得抽自己两下。
怎么就莫名其妙得罪了祁总监呢？
让祁同伟挂名华龙集团首席经济分析师这件事，戴天比谁都清楚，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
通过一些渠道，他了解到，祁总监除了每年给华龙两份报告外，只给另外一个地方提供类似分析。
那个地方，是海棠小院。
他们到底占了多少便宜，戴天心里清楚得很。
如果失去了这两份报告，自己怕是得心疼死！
他想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可思来想去，始终没敢拨通。
他知道，祁同伟现在正忙于办案，这个时候打扰，不是自找麻烦吗？
戴天是真的不敢。
回想起祁同伟说的话，他心烦意乱，愣了半天，突然像是惊醒过来，猛地按下了桌上的呼叫铃！
妖娆的女秘书扭着身子进来，还朝戴天抛了个媚眼：
“老板，有什么吩咐？”
可惜，这媚眼完全白抛了。
戴天厉声吼道：
“通知所有部门，东南亚暹罗那边的五十亿投资，无限期暂停！”
女秘书大吃一惊：
“老板，这是咱们最近最大的项目，大家已经为它准备了半年……”
戴天打断她：
“让你去你就去，啰嗦什么！”
女秘书还想劝，戴天加重了语气：
“这是祁总监的意见……你到底去不去？”
女秘书立刻转身，快步离开。
她在心里嘀咕：
“你早说是祁总监的意思，我不就早走了吗？”
她是华龙集团的老人，最清楚华龙能发展到今天，靠的是谁。
如果是戴天自己的决定，她肯定要据理力争。
但既然是祁总监的建议，那就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必须立刻执行！
电话挂断后，祁同伟若有所思。
没人会相信，他其实根本没生气。
说实话，提这个建议，不过是对戴天帮赵嘉良安排身份的一次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