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方案展示，他目光的追随（错觉？）
上午九点五十分，林未晚抱着笔记本电脑站在会议室门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机身。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她下意识地抬眼，正好撞见顾时砚带着小陈走来。
他今天穿了一身浅灰色西装，衬得身形愈发挺拔，袖口平整地贴合着小臂，少了几分应酬时的随性，多了几分职场上的严谨。目光扫过她时，他脚步微顿，颔首示意：“林设计师，准备好了吗？”
“嗯，都准备好了。”林未晚垂下眼帘，避开他的视线，声音平稳得像在汇报工作。昨夜的失落还盘踞在心底，那句“只是优秀的合作伙伴”像一层薄冰，让她不敢有丝毫逾越。
走进会议室时，甲方代表和项目组的核心成员已经到得差不多了。林未晚找了个靠近投影幕布的位置坐下，刚打开电脑调试ppt，姜晓就凑了过来，压低声音说：“未晚姐，你脸色不太好，昨晚没睡好吗？”
“有点失眠，不碍事。”林未晚勉强笑了笑，指尖快速滑动着鼠标，确认方案展示的流程。其实她何止是失眠，几乎是睁着眼睛到天亮，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庆功宴上的画面，连带着当年分手的刺痛都被重新唤醒。
十点整，会议正式开始。甲方负责人先简单说明了项目落地阶段的重点要求，随后目光转向林未晚：“林设计，接下来麻烦你详细介绍一下软装方案的具体落地细节，尤其是你之前提到的那些定制化元素，我们很感兴趣。”
“好的。”林未晚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到投影幕布前。熟悉的工作场景让她暂时压下了心底的情绪，目光落在屏幕上，声音清晰而专业，“首先，关于客厅的定制沙发，我们选用的是进口耐磨面料，颜色会根据现场硬装的实际色调进行微调，确保整体风格统一……”
她投入地讲解着方案的细节，从材质选择到尺寸把控，从色彩搭配到功能布局，每一个环节都讲解得条理清晰、重点突出。会议室里很安静，只有她的声音和鼠标点击的声音，偶尔有甲方代表提出疑问，她都能从容不迫地给出解答。
讲解到一半时，林未晚下意识地抬眼看向台下，想确认大家的反应。目光扫过人群时，猝不及防地撞上了顾时砚的视线。
他坐在会场中间的位置，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眼神专注地落在她身上。那目光不像其他人那样带着审视或探究，反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仿佛她此刻讲解的不是枯燥的工作方案，而是什么值得深究的珍宝。
林未晚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连忙移开视线，继续讲解方案，可脸颊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烫。
是错觉吧？她在心里告诉自己。顾时砚是项目负责人，关注方案细节是应该的，他的专注只是对工作的负责，和她这个人没有关系。就像他说的，他们只是优秀的合作伙伴。
可接下来的时间里，她总能感觉到那道目光的追随。每当她讲解到某个关键设计点，或是遇到甲方提出的棘手问题时，那道目光总会准时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无声的支撑。
有一次，甲方代表对餐厅区域的灯光设计提出了质疑：“林设计，你这里选用的暖光色温会不会太高了？万一影响用餐时对食物颜色的判断怎么办？”
林未晚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她之前确实考虑过，但在方案里没有详细说明。她快速组织语言，正要解释，却瞥见顾时砚微微抬了抬下巴，眼神里带着一丝鼓励。
仿佛是受到了那道目光的鼓舞，她定了定神，从容地回答：“您提的这个问题很关键。我们选用的暖光色温是3500K，属于中性暖光，既不会像2700K那样过于偏黄，也不会像4000K那样过于冷白。而且我们在灯具选择上采用了防眩光设计，同时搭配了局部重点照明，既能营造温馨的用餐氛围，又能保证食物的色彩还原度。后续我们还会根据现场实际情况进行调试，确保达到最佳效果。”
一番话条理清晰，逻辑严谨，甲方代表点了点头，满意地说道：“好，考虑得很周全。”
林未晚松了口气，下意识地再次看向顾时砚。他刚好也在看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笑容转瞬即逝，却像一颗小石子，在她心底激起了层层涟漪。
她连忙移开视线，心脏却像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她不敢再轻易抬头，只能将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上，可那道灼热的目光却像有实质一般，一直追随着她，让她无法忽视。
她开始胡思乱想。他为什么一直看着她？是她的方案有什么问题吗？还是他只是习惯性地关注每个发言人？可她明明看到，当其他同事补充说明时，他的目光虽然也很专注，却没有这样强烈的存在感。
难道……真的不是错觉？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林未晚强行压了下去。她不能再自欺欺人了。顾时砚已经说得很清楚，他们只是工作伙伴，她不该再对他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那些所谓的“目光追随”，不过是她因为昨夜的失落而产生的错觉，是她心底残存的念想在作祟。
方案展示在十一点半结束，赢得了甲方代表的一致认可。散会时，甲方负责人拍了拍顾时砚的肩膀：“顾总，你们这个团队确实很专业，尤其是林设计，方案做得细致，讲解也很到位，辛苦你们了。”
“应该的，这都是我们的分内工作。”顾时砚笑着回应，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林未晚，“林设计师在这个方案上付出了很多心血，功不可没。”
又是这样官方的认可，又是这样恰到好处的距离。林未晚垂下眼帘，说了声“谢谢”，便开始收拾电脑和资料，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她心绪不宁的会议室。
“林设计师，等一下。”顾时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林未晚的脚步顿住，心里咯噔一下，缓缓转过身：“顾总，还有什么事吗？”
“关于刚才甲方提到的灯光调试，”顾时砚走到她面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我已经让小陈联系了专业的灯光团队，下周三会去现场进行初步勘测，到时候需要你一起过去对接一下。”
“好，我知道了。”林未晚接过文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冰凉的触感让她像触电般缩回了手。
顾时砚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指尖上，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恢复平静：“还有，你刚才讲解方案时提到的定制窗帘的材质样本，下午让姜晓送到我办公室一份，我需要和甲方再确认一下。”
“嗯，好。”林未晚低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对话。
“没别的事了，你先去忙吧。”顾时砚的声音很平淡。
林未晚如蒙大赦，点了点头，转身快步走出了会议室。直到回到自己的工位，她才感觉到后背已经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心脏还在不受控制地狂跳。
姜晓凑过来，一脸八卦地说：“未晚姐，刚才开会的时候，我发现顾总一直在看你耶！而且眼神特别专注，你有没有感觉到？”
林未晚的心猛地一跳，强装镇定地说道：“别瞎说，顾总是在关注方案，不是在看我。”
“是吗？”姜晓一脸不相信，“可我明明看到，你回答完甲方的问题后，顾总还对你笑了呢！那笑容一看就不一般，绝对不是对普通合作伙伴的那种！”
“你想多了。”林未晚避开姜晓的目光，打开电脑假装忙碌，“赶紧工作吧，下午还要把窗帘样本送到顾总办公室呢。”
姜晓见她不愿多说，只好撇了撇嘴，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林未晚看着电脑屏幕，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姜晓的话像一根导火索，点燃了她心底的疑惑。她再次想起了会议上那道追随的目光，想起了他嘴角那抹转瞬即逝的笑容。
到底是错觉，还是……他真的有那么一丝不一样？
她不知道答案，也不敢去探究。心底的失落和那点微弱的期待交织在一起，像一张网，将她紧紧缠绕。她害怕再次陷入过去的泥沼，害怕那些美好的错觉最终会变成更深的伤害。
下午，林未晚让姜晓把窗帘样本送到了顾时砚的办公室。姜晓回来后，神秘兮兮地对她说：“未晚姐，我刚才送样本的时候，看到顾总正在看你上午方案展示的ppt呢！而且正好停留在你讲解灯光设计的那一页。”
林未晚的心又是一紧，嘴上却依旧硬着头皮说：“他是在和甲方确认细节，很正常。”
话虽如此，可心底的那点期待，却像雨后的小草，悄悄冒了芽。她忍不住打开电脑，点开了自己的ppt，目光落在了灯光设计的那一页。
脑海里再次浮现出会议上的场景，那道专注的目光，那抹淡淡的笑容，还有他不经意间的鼓励。
或许……真的不是错觉？
这个念头在她心底反复盘旋，让她心神不宁。她不知道，顾时砚的目光到底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份突如其来的悸动。
她只知道，那道目光像一束微光，照进了她被失落笼罩的心底，让她在雾里看花般的迷茫中，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而这份期待，究竟会带她走向何方，她无从知晓。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份微弱的悸动，在放下与在意的拉扯中，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