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傀体内挤出的那句扭曲合成音，如同投入静湖的巨石，在众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它醒了”？“母源在呼唤”？“我们都会死”？
这没头没尾、充满极致恐惧的话语，与之前求饶时抛出的“蓝血真相”筹码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更加扑朔迷离而危险的图景。
没有时间犹豫了！
秦战眼中青金与岩灰异色一闪，完好的左手并指如刀，那源自虎符的、对金属和特定物质的掌控力微微发动，并非直接攻击，而是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瞬间锁定了肉傀那鼓动抽搐的半边身体内部，一个正在散发异常生物信号和微弱能量波动的具体位置——就在其胸腔偏下的腹腔内！
“在里面！”
他低喝一声，左手快如闪电，直接插入了肉傀那相对柔软、未被完全冰冻的腹部！动作狠辣果决，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噗嗤！”
粘稠的、带着腐臭和低温冷冻后怪异触感的组织被强行破开。秦战的手掌在其中探索，无视了那些令人作呕的触感，精准地抓住了一个约莫拳头大小、被无数细密肉芽和神经束紧紧包裹着的、仍在微微搏动的肉瘤状器官！
这就是信号源！这就是那长老意识临时依附的“终端”！
他猛地向外一扯！
“呃啊啊——！”肉傀发出了最后一声非人的惨嚎，彻底失去了所有生机，瘫倒在地。
而被秦战抓出来的那个肉瘤，脱离了宿主后，表面的肉芽疯狂扭动，中央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了一个半透明的、如同生物玻璃般的观察窗。窗口后面，赫然浸泡在淡绿色营养液中的，是一个缩小了数倍、但面容与之前反射影像中一般无二的九幽门长老的头颅！
这头颅双眼圆睁，充满了血丝，脸上扭曲的表情混合着极致的痛苦和对秦战等人，或者说对某种即将到来的东西的恐惧。
“说！”秦战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左手上微微用力，青金色的能量丝线刺入肉瘤，带来剧烈的痛苦，同时也强行维持着这头颅最后的生机。
“嗬……嗬……”长老的头颅在营养液中剧烈地喘息，似乎想挣扎，却无力反抗。他知道自己彻底失败了，也预见到了某种比死亡更可怕的结局。
“蓝血……真相……”他艰难地吐出词语，眼神涣散，仿佛在回忆某种极致的恐怖，“那不是恩赐……是……枷锁……也是……唯一的……希望……”
“说清楚！”林晚上前一步，紧盯着那头颅。
“病毒……源自天外……‘归墟母源’……是祂坠落的……残骸……也是……传播源……”长老断断续续，语速极快地交代着，仿佛怕来不及说完，“幽荧石……是病毒……结晶化的……副产物……能量……只是表象……侵蚀……同化……才是本质……”
他的话语，如同惊雷，炸响在众人耳边！
蓝血，幽荧石能量，那困扰了秦战许久、带来了无尽痛苦和力量的东西，其本质竟然是……一种外星病毒的抗体？！
“千年计划……骊山……克隆……都是为了筛选……培育……能承载并……控制这抗体的……‘容器’……”长老的目光投向秦战，带着一种复杂的、近乎怜悯的神色，“你……秦战……是唯一……成功的……‘完美抗体携带者’……将军……不过是……失败的……过渡品……”
“九幽门……复活将军……引动怨煞……真正的目的……不是统治……而是……用庞大的负面能量……刺激‘母源’……加速……‘播种’进程……我们……我们都只是……祂选中的……培养皿……”
真相残酷得让人窒息。所谓的千年阴谋，所谓的正邪对抗，背后竟然隐藏着来自星海的、旨在收割或改造整个生态圈的恐怖“病毒”！
“抗体……能暂时抵抗……但最终……要么被同化……成为祂的一部分……要么……在‘母源’完全苏醒……进行‘最终收割’时……随星球……一起……湮灭……”长老的声音越来越微弱，肉瘤的光芒也在急速黯淡。
就在这时，他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头颅猛地向上扬起，仅存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天空，尽管他根本看不到外界。他的脸上露出了极致的、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恐惧，仿佛看到了末日降临的景象。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一根连接在肉瘤上的、微微颤抖的神经束，指向天空的方向，嘶哑地、用尽生命呐喊出最后的警告：
“它们……来了！！！”
话音落下，肉瘤彻底黯淡、枯萎，里面的头颅也迅速失去了所有生机，化为一滩浑浊的浆液。
洞窟内，一片死寂。
只有长老最后那声充满了绝望的呐喊，还在空气中回荡。
“它们……来了？”
谁是“它们”？是释放病毒的外星文明？是“母源”本身？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就在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终极警告震得心神摇曳之际，整个墨家祖地，不，是整个天地，都毫无征兆地、剧烈地震动了一下！那不是地震，更像是某种巨大到无法想象的东西，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地球所在的空间！与此同时，秦战胸腔内那颗蓝色的心脏，以及他右眼的青金光芒，都不受控制地、剧烈地闪烁、共鸣起来，仿佛在回应着星空间某个遥远存在的……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