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烽叼着烟，眼神凶狠地盯着监控画面里焦躁的李哲明，咧开嘴，露出一个充满暴戾气息的笑容：“简单点，”他吐出一口烟圈，手指隔空点了点屏幕，“就按他自个儿想的计划来，把他塞进他自己搞的水泥墙里，让他尝尝自己酿的苦果。”
林杰立刻推了推金丝眼镜，眉头微蹙，表达了他的专业不满：“但是这样无法观测目标在极端压力下的生理和心理数据变化。死亡过程过于快速和单一，缺乏变量控制和持续性观察。”
柳月薇站在江妍身边，听着两人的对话，脸上努力维持着一种虚心学习的表情，眼神却闪烁着一种奇异的、跃跃欲试的光芒。
她看向江妍，声音带着点刻意的懵懂和求助：“恩……我不太懂该咋办……”她微微蹙眉，仿佛真的在苦恼，随即眼神一亮，“妍妍，能让妹妹给我看一眼你现在的所有能力吗？我……我想想办法吧？”
江妍嘴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仿佛看穿了柳月薇的小心思。她没有说话，只是随意地抬手，对着刚才显示李哲明监控画面的屏幕旁，轻轻一点。
嗡！
屏幕旁边瞬间展开一个半透明的、散发着幽蓝色光晕的虚拟列表，列表上清晰地罗列着江妍当前掌握的所有能力名称，每一个名称都散发着冰冷而强大的气息，远远超出了常人的认知范畴，列表下方甚至还有简洁的能力说明和一些代表使用记录的、微缩的、带着血腥气息的图标。
浓烈的血腥味从地上许昕的尸体上弥漫开来，与这虚拟列表散发出的无形威压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氛围。
柳月薇的目光迅速扫过列表，她的视线在其中一项上停顿下来，带着一种天真的好奇:“那个……”她指着修改认知这项能力，眨了眨眼睛，像是在请教一个生活小常识，“修改认知是什么？”她努力模仿着懵懂的语气，“就比如说……我觉得椰果奶茶更好喝，然后妍妍你可以让我马上认为珍珠奶茶才是王道？”
江妍点了点头，脸上带着一丝孺子可教的赞许笑容：“没错。”
柳月薇得到确认，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冰冷的了然。她低下头，似乎陷入了沉思，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几秒钟后，她猛地抬起头，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紧张和兴奋的、扭曲的灵光一闪：“我想想……”她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提高，“沈总的计划其实很好！直接，解气！”她先肯定了沈烽，随即话锋一转，“但是林总需要观测目标数据的话……”她看向林杰，眼神带着理解和配合。
“妍妍，”
柳月薇又转向江妍，语气带着请求，
“能不能让妹妹调出李哲明的家庭资料？更详细的那种？”
江妍没有犹豫，再次点了点头，她甚至没让妹妹动手，自己随意地抬手对着那面显示李哲明监控画面的墙壁再次一点。
墙壁上的画面瞬间切换，不再是车内的实时监控，而是一份详尽到可怕的档案。
李哲明的照片、履历、财务状况……以及最刺眼的——
一张温馨无比的全家福照片。
照片里，李哲明搂着一位气质温婉的妻子，两人中间站着一个阳光帅气的少年，怀里还抱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照片背景是他们装修奢华的别墅客厅，窗外是精心打理的花园。
文字资料显示：妻子是大学讲师，儿子品学兼优，女儿活泼可爱。夫妻关系和睦，家庭资产丰厚，事业蒸蒸日上……一个标准的、令人艳羡的成功人士家庭。
柳月薇看着这张充满幸福气息的照片，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起，形成一个冰冷而充满恶意的弧度。她发出一声极其轻蔑的“啧啧”声，语气带着一种虚伪的惋惜和刻骨的嘲讽：
“啧啧啧……多好的家庭啊，事业美满，儿女双全，夫妻和睦……”她每说一个词，语气里的恶意就更浓一分，最后化作一声尖锐的讽刺，“怎么就一时想不开……要来招惹我们沈总呢？”
她清了清嗓子，仿佛接下来要说的话有点难以启齿，但眼神里却闪烁着残忍的兴奋：“咳咳……”她环视了一下办公室里的三人，目光在江妍脸上停留最久，带着一丝试探和讨好，“那个……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接受……”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营造悬念，然后才用一种故作平静、却字字如刀的语调，清晰地吐出了她的计划：“我想着，”她指向墙壁上李哲明卧室的照片，“把李总封在他家主卧的那面墙里，”她用手比划了一下，“就……露出一双眼睛。”她想象着那个场景，嘴角的弧度加深，“然后，让妍妍维持着他的生命体征，让他死不了，也动不了，只能看着……”
柳月薇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体贴：“然后呢……修改他妻子的认知。”她看向江妍，眼神充满期待，“让那女人和他父亲好好的……聊聊天。”她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说出那个词，含糊地带过。
她继续描绘着，语气越来越流畅，仿佛在构思一幅美妙的画卷：“然后，让他看着自己亲爱的妻子，在那个过程中或者之后慢慢发疯。”她的眼神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再然后让他看着发疯的妻子，拿起刀或者别的什么……”她舔了舔嘴唇，“杀了他的父亲，再杀了那俩可爱的小孩。”
最后，她做了一个总结，语气带着一种扭曲的服务精神：
“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再适时地过去……”她对着沈烽和林杰的方向微微颔首，笑容甜美，“对幸存的李总……进行一些……必要的照顾？”
她一大串令人头皮发麻、充满极致恶意和亵渎的计划说完，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死一般的寂静。连沈烽都忘了抽烟，眼神复杂地看着柳月薇。林杰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在重新评估这个新人的价值。
柳月薇却仿佛完全没感受到这凝滞的气氛。她甚至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口渴了的随意感，伸手拿起了江妍放在办公桌上、那杯喝了一半的奶茶。她看也没看，直接含住江妍用过的吸管，毫无心理障碍地吨吨吨，豪迈地灌了好几大口。
冰凉的奶茶滑入喉咙，她满足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刚刚只是分享了一个普通的周末出游计划，而非一个精心设计的、将人伦亲情彻底碾碎的地狱剧本。她的眼神里，只剩下一种扭曲的、融入黑暗后的……轻松和期待。
沈烽嗤笑一声，烟灰随着他弹指的动作簌簌落下。他翘着的二郎腿换了个方向，身体陷进宽大的单人沙发椅里，右手夹着烟，左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皮革。
他斜睨着柳月薇，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近乎赞赏的嘲弄：“柳总这计划挺好啊，啧，” 他拖长了尾音，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灰白的烟雾模糊了他锐利的轮廓，“没想到啊，李天盛活着的时候眼睛是瞎了才会把你当成...” 他话未说完，像是被烟呛了一下，猛地咳嗽了两声，才把后半句含糊地咽了回去，但那份轻佻的讽刺已然弥漫开来。
他抬起夹烟的手，用拇指随意蹭了下嘴角，眼神重新聚焦在柳月薇身上，带着一丝玩味的探究。
林杰的反应则截然不同，他端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腰背挺直，白色的平板电脑被他稳稳地放在交叠的膝盖上。他的视线从平板上移开，转向柳月薇，脸上依旧是那副足以迷倒少女的、带着一丝疏离感的温和微笑。他的右手食指在平板边缘轻轻点了两下，动作精准而克制。
听到柳月薇的计划时，林杰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计算般的光芒，像是评估着实验方案的可行性。“嗯，”他轻轻颔首，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学术讨论般的冷静，“柳小姐的计划的确十分完美。” 他微微向前倾身，目光扫过江妍面前投影出来的李哲明家庭资料，最后落回柳月薇脸上，镜片后的眼神专注而锐利，“只是细节上，”他顿了顿，食指再次无声地点了点平板边缘，“比如时间点的衔接，以及具体动作如何确保‘观测’的清晰度和持续性，还需要再精确商议。”
江妍满意地勾起唇角，脚尖轻轻点地，总裁椅无声地转向柳月薇。她优雅地伸出右手，指甲在室内光线下泛着冷调的光泽。“那就按你说的这么办，”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慵懒的、决定他人生死的随意，“等我们玩完李总，再去他的公司替他好好关爱一下他的员工。”
她目光落在柳月薇身上，那只伸出的手微微勾了勾食指：“薇薇，你的手机给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