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孤舟拔箭
＞ 农小园猛地抬头看向船头那沉默的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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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辈！可否靠岸片刻？他需要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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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蓑衣人头也不回，沙哑的声音混在风浪里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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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靠岸，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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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气毫无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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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小园心沉谷底，看着墨渊气息愈弱，把心一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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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撕下裙摆内衬，揉成一团塞入他口中防止咬舌，又用发带将他左臂死死缚在舱板凸起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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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颤抖却坚定地握住了那支染血的箭杆。
农小园猛地抬起头，目光穿透低矮的船舱口，望向船头那道如同磐石般屹立、掌控着船只方向的蓑衣背影。绝望之中，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个神秘而冷漠的同行者身上。
\"前辈！\" 她的声音因急切和恐惧而微微变调，\"求您靠岸片刻！他的伤……必须立刻处理，否则……否则就来不及了！\"
她的恳求在风浪声中显得如此微弱。
蓑衣人撑篙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只有他那沙哑低沉、仿佛被风霜磨砺了千百遍的声音，混在哗哗的水流声和风声中，清晰地传了回来：
\"此刻靠岸，死路一条。\"
八个字，冰冷，干脆，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也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后方追兵未绝，岸上危机四伏，停下来，就意味着被包围，意味着死亡。
农小园的心，随着这句话，彻底沉入了冰冷刺骨的河底。
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她缓缓低下头，看着墨渊那越来越微弱的呼吸，看着他肩头那支如同毒蛇般吞噬着他生命的弩箭，一股巨大的、不容退缩的决绝，猛地从心底升起！
不能靠岸，那就只能……靠自己！
她不再犹豫，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疯狂的坚定。她猛地撕下自己裙摆内侧相对干净柔软的衬布，迅速揉成一团，小心翼翼地、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塞入了墨渊因痛苦和无意识而微微张开的口中，防止他在剧痛之下咬伤自己的舌头。
紧接着，她解下自己束发的绸带，用尽力气，将墨渊的左臂上方，死死地缠绕了几圈，然后牢牢地捆绑在船舱一侧一块较为坚固的木板凸起处，尽可能地固定住他的身体，减少待会儿拔箭时可能造成的剧烈挣扎。
做完这些简单的、几乎是凭借本能和常识的准备工作，她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双手也因为紧张和用力而微微颤抖。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目光，再次落在了那支染血的、狰狞的箭杆之上。
箭杆粗糙，沾满了暗红和鲜红交织的血迹，触手一片湿滑黏腻。
她知道，接下来要做的，可能是她这辈子最大胆、也是最危险的一件事。她没有任何经验，没有任何把握，失败的可能性远远大于成功。
但是，她没有选择。
等待，只有死路一条。动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她伸出颤抖却异常坚定的双手，缓缓地、紧紧地，握住了那支冰冷而染血的箭杆。
触手的瞬间，她能感觉到箭杆在墨渊血肉中那令人心悸的嵌入感，也能感觉到他身体因这触碰而传来的、极其细微的痉挛。
对不起……
她在心中无声地道歉，然后，闭上了眼睛，将所有杂念摒弃，将全身的力气，灌注于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