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虚子的尸体刚倒地,昆仑秘境的天空突然变了。
原本还带着暖意的夕阳,瞬间被暗青色的云层吞噬,风从四面八方涌来,不再是之前的微风,而是裹挟着灵能乱流的狂风,吹得铁匠铺的残垣断壁 “嘎吱” 作响,初号机的炮管都微微晃动。更诡异的是,空气中的灵气开始剧烈波动 —— 不是灭识大阵那种带着恶意的干扰,而是一种无序的、狂暴的涌动,像平静的湖面突然被投入巨石,激起层层涟漪。
“这是…… 天地悲鸣?” 洛清羽下意识地握紧分形灵核,淡红灵光在周身萦绕,抵御着越来越强的灵气乱流。她曾在古籍中见过记载:化神修士陨落时,周身凝聚的百年道韵会瞬间消散,庞大的能量冲击天地,引发灵气潮汐,古人无法解释这种现象,便称之为 “天地为神悲”。
程明拄着青铜剑,仰头望向天空,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不是悲鸣,是高能量个体消散的必然反应。青虚子修为本就深厚,道韵中蕴含的灵能相当于数万块低阶灵石,骤然溃散的能量搅动了周围的灵气场,形成了潮汐。”
话虽如此,这场景依旧震撼。暗青色的云层下,灵气以青虚子的尸体为中心,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漩涡,漩涡中泛着细碎的灵光,那是道韵消散后的能量碎片。地面的青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又重生,灵脉的波动透过石板传来,连初号机的超导灵石都微微震颤,像是在呼应这股庞大的能量。
王铁山僵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枚带毛刺的铜按钮。他看着天空的灵气漩涡,又低头看向地上青虚子焦黑的尸体,喉咙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 半个时辰前,这个能挥剑削平山头的 “神”,还在蔑视他们的 “铁疙瘩”;现在,这个 “神” 倒在地上,连天地都因他的陨落而掀起波澜,而造成这一切的,是他们这些连灵根都没有的凡人。
“天…… 天在动……” 小豆子的声音带着颤抖,他躲在王铁山身后,指着灵气漩涡中心,“那些光…… 是他的‘神’力吗?”
阿牛没有说话,只是缓缓跪了下来,伸手触摸地面 —— 灵气潮汐带来的波动,让他想起小时候听村里老人说的 “神罚”,可这次不是惩罚,而是 “神” 陨落的证明。他看着初号机上还未完全冷却的炮管,突然狠狠抹了把脸,泪水混着脸上的油污,在夕阳下划出两道清晰的痕迹。
远处,几个躲在树后的传统派探子彻底瘫软在地。他们亲眼看到青虚子挥出剑罡,也亲眼看到那枚铁弹击穿剑罡、贯穿肉身,现在又看到天地因青虚子的陨落而变色 —— 曾经被他们视为 “蝼蚁” 的凡人,真的杀了他们眼中高高在上的 “化神之神”。其中一个探子甚至开始发抖,嘴里喃喃着:“弑神…… 他们是弑神者……”
“弑神者” 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在在场所有人的心里炸开。
王铁山猛地回过神,他走到初号机旁,伸出粗糙的手掌,轻轻按在炮管上。炮管的余温透过掌心传来,带着一种真实的厚重感 —— 这不是梦,他们真的用自己造的武器,杀了一个 “神”。他突然举起右手,将那枚带毛刺的铜按钮高高举起,对着天空的灵气漩涡大喊:“看到了吗!我们凡人,也能杀‘神’!”
声音不算洪亮,却在狂风中清晰地传遍了铁匠铺周围。小豆子和阿牛猛地站起来,跟着大喊:“杀‘神’!我们杀‘神’了!” 凡人团队的修士们也跟着呼喊,声音越来越大,盖过了狂风的呼啸,盖过了灵气潮汐的涌动。
洛清羽看着这一幕,眼眶微微发热。她想起之前传统派修士对凡人的鄙夷,想起灭识大阵中凡人坚守的认知,想起王铁山团队三十七天的失败与坚持 —— 他们不是弑神者,是打破 “神权” 桎梏的人,是证明凡人也能掌握自己命运的人。
程明的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看着王铁山手中的铜按钮,看着欢呼的凡人团队,轻声对洛清羽说:“这就是我一直想守护的 —— 不是修仙者的霸权,是每个生命都有追求力量、反抗压迫的权利。现在,他们做到了,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灵气潮汐渐渐减弱,暗青色的云层开始散开,夕阳重新洒在大地上。青虚子的尸体旁,道韵消散的灵光越来越淡,最终彻底融入空气中,只留下地面那道焦黑的痕迹,证明这里曾发生过一场 “凡人弑神” 的奇迹。
王铁山放下手臂,铜按钮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光。他看向程明,眼神里不再是之前的敬畏,多了一丝平等的坚定:“程明先生,我们还能造更好的炮,能造更多的炮。以后再有人敢把我们当蝼蚁,我们就用炮告诉他们,凡人也能顶天立地!”
“好!” 程明用力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我们一起造,不仅要造炮,还要激活灵脉共生核心,还要对抗播火者 —— 从今天起,凡人不再是被庇护者,是并肩作战的同伴!”
远处的传统派据点里,清玄子收到了青虚子陨落的消息。他手里的枯木杖 “啪” 地断成两截,老修士踉跄着后退两步,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不可能…… 化神修士怎么会被凡人杀死…… 不可能……”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瘫坐在椅子上。青虚子的陨落,不仅是少了一个师弟,更是彻底打破了传统派 “修仙者至上” 的根基 —— 连化神修士都能被凡人杀死,他们引以为傲的道韵,在凡人的技术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昆仑秘境的夕阳下,初号机依旧矗立在铁匠铺前,炮口对着远方,像一座象征着凡人崛起的丰碑。王铁山团队开始拆卸受损的灵能蓄电池,准备改进设备;程明和洛清羽则在讨论如何将 “凡人技术” 推广到更多地方,如何组织力量对抗即将到来的传统派反扑。
没有人注意到,宇宙深处,播火者的星舰已加速驶向修真星,淡紫色的灵光在星舰外壳上越来越亮,冰冷的机械音在主控室里回荡:“目标星球实验体出现‘技术弑神’现象,文明进化偏离度超过阈值,干预程序进入最后阶段……”
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逼近,但昆仑秘境的凡人与修士们,此刻正沉浸在 “弑神” 的震撼与自豪中。他们知道,从今天起,修真界的格局将彻底改变,凡人不再是修仙者的附庸,而是能左右文明走向的 “弑神者”—— 不是屠神,是打破桎梏,是为自己、为文明,争取一个更平等、更自由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