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的星辉如同退潮般收敛,露出星云漩涡核心的景象。陆谦半跪在冰冷坚硬的黑色石板上,浑身浴血,龟裂的皮肤下新生的嫩肉在星芒覆盖下微微蠕动,如同无数细小的星辰在皮下流转。断臂处的剧痛被一种奇异的清凉麻痒取代,空荡的肩头仿佛有什么在无声地呼唤。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时,那截悬浮在空中、由星辰晶核碎片重塑而成的奇异手臂——非金非玉,暗沉星芒流转,表面铭刻着玄奥星辰符文——仿佛受到了同源血脉最深沉的召唤,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流星!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种水到渠成的自然。
星骸手臂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带着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瞬间与陆谦那被流动星芒覆盖的右肩断口——完美对接!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生命本源的完整感,如同温暖的潮汐瞬间席卷了陆谦的四肢百骸!仿佛失散亿万年的肢体终于重归母体!断口处清凉的麻痒感瞬间被一股沛然莫御的暖流取代,那暖流并非单纯的热量,而是蕴含着浩瀚星辰之力、精纯混沌气息以及陆谦自身枯荣寂灭本源的三重洪流!
“呃啊——!”
陆谦猛地仰起头,脖颈青筋暴起,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混合着剧痛与狂喜的嘶吼!那不是痛苦的呐喊,而是生命层次跃迁、力量本源重塑时,灵魂与躯壳共同发出的共鸣!
对接的刹那,星骸手臂上那些玄奥的星辰符文骤然亮起!无数道细如发丝、闪烁着深邃星芒的能量脉络,如同最精密的根须,瞬间刺破他肩头的皮肤、血肉、骨骼,以一种霸道而玄奥的方式,与他体内的经络、血管、神经乃至更深层的能量通道强行连接、贯通!
轰隆隆!
陆谦的意识海中,仿佛有万千星辰同时炸裂!那颗悬浮于心灯核心、刚刚稳定下来的三色星核(枯寂灰、混沌黑、星辰蓝)此刻疯狂地旋转、膨胀!星骸手臂带来的、远比之前碎片精纯浩瀚千百倍的星辰本源之力,如同决堤的星河洪流,无视了他脆弱躯体的承受极限,蛮横地灌注进来!
这股力量太庞大了!太精纯了!也太…陌生而霸道!
它与他体内原本被梳理得初步平衡的枯荣寂灭之力、混沌星力瞬间产生了剧烈的冲突!就像滚烫的岩浆倒入了冰海!
撕心裂肺的剧痛从对接的肩头瞬间蔓延至全身!刚刚被星芒修复的龟裂伤口再次崩开,鲜血混合着点点逸散的星芒喷溅而出!他的身体如同一个被强行吹胀的气球,皮肤下血管虬结暴突,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股狂暴的力量撑爆、撕裂!
“不好!他肉身孱弱,根本承受不住完整的星骸道基灌体!强行融合,只会爆体而亡!”方尖碑顶端的墨袍老者脸色剧变,失声惊呼。他手中翠绿藤杖顶端的宝石光华大放,浓郁的生命气息如同实质的碧波,试图隔空涌向陆谦,为他分担压力、修复创伤。然而,那层由星骸手臂自发形成的、柔和却无比坚韧的星辉力场,如同最忠诚的卫士,顽强地将生命气息阻挡在外,无法渗透分毫!
“哼!不自量力!蝼蚁妄图驾驭神龙之力,唯有自取灭亡!”隐在巨大菌伞阴影中的血袍,面具下发出阴冷而快意的嗤笑。他枯爪般的双手在宽大的血袍下悄然结印,周身暗红色的血雾无声翻涌、凝聚,如同蛰伏的毒蝎,耐心等待着陆谦爆体而亡、星骸手臂无主的那一刻。到那时,便是他雷霆出手,夺取至宝的最佳时机!
“吼!”腐渊行刑者仅剩的两颗头颅发出低沉而焦躁的咆哮。它巨大的身躯因为断臂的剧痛和湮灭灰斑的持续侵蚀而微微颤抖,但六只燃烧着惨绿磷火的巨眼,却死死盯着正在经历恐怖融合的陆谦和他那条散发着令它本能忌惮气息的星骸手臂。渴望与恐惧交织,让它庞大的身躯在原地躁动不安地踏动着,搅得大地轰鸣。
玄衣剑侍冷峻的目光扫过痛苦挣扎的陆谦,又瞥了一眼蓄势待发的血袍和躁动不安的行刑者,搭在古朴剑柄上的右手拇指微微顶开剑格,一缕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深沉的剑意无声弥漫开来,将方尖碑顶端守护得密不透风。他的职责是守护小姐,至于下方那蝼蚁的死活…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白衣女子“月胧”静立碑顶,月华光晕朦胧依旧,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唯有一双清冷如寒潭的眸子,倒映着陆谦在星骸灌体下濒临崩溃的身影,以及他眼中那燃烧到极致的不屈光芒。星河在她眸底深处无声幻灭,仿佛在推演着某种莫测的轨迹。
“我的…这是我的力量!给我——融!!!”
陆谦的灵魂在狂暴力量的冲击下发出无声的咆哮!爆体的恐惧如同冰冷的蛇缠绕心脏,但更强烈的,是源自骨髓深处的不屈与贪婪!他历经无数生死,从九幽地狱爬出,不是为了在这最后一步功亏一篑!
枯荣经!唯有枯荣经!
心灯核心处,那颗疯狂旋转、濒临崩溃的三色星核骤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枯荣经》的奥义在心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淌!这一次,不再是被动的梳理,而是主动的驾驭与吞噬!
“枯极…寂灭!荣极…新生!生死轮转,万物归源——给我炼!”
心灯核心,那点新生的灰蓝色心焰猛地跳动!一股带着寂灭万物、又孕育新生希望的枯荣真意,如同无形的磨盘,轰然运转!
星骸手臂灌入的、狂暴浩瀚的星辰本源洪流,被这枯荣磨盘强行卷入!精纯而陌生的星辰之力,在枯荣真意的碾磨下,被强行剥离、分解!其中蕴含的、过于霸道刚猛、无法被陆谦此刻肉身直接吸收的部分,被枯寂之力无情地湮灭、转化为最精纯的“死意”能量,暂时储存于星骸手臂的符文脉络之中;而剩下那些相对温和、能与混沌星力及枯荣本源相融的精粹,则被“荣”之生力引导,如同涓涓细流,融入他干涸的经脉、龟裂的骨骼、濒临破碎的血肉!
湮灭!吸收!转化!融合!
这是一个极其痛苦、极其凶险的过程!如同在刀尖上起舞,在毁灭的边缘重塑新生!每一次枯荣磨盘的运转,都伴随着身体撕裂般的剧痛和灵魂被反复碾磨的煎熬!他的身体表面,时而浮现出代表枯寂的灰败死气,皮肤干瘪如同老树皮;时而又被浓郁的星辰生机覆盖,伤口飞速愈合,新生的血肉闪烁着玉石般的光泽!两种截然相反的状态在他身上疯狂交替、轮转!
“枯荣轮转…竟能做到如此地步?”墨袍老者看着陆谦身上那交替出现的枯荣异象,眼中充满了震撼,“此子对《枯荣经》的领悟…已近乎道矣!只是…太凶险了!”他能感觉到,陆谦每一次轮转,都像是在透支生命本源,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垂死挣扎罢了!”血袍面具下的眼神愈发阴鸷,他能感觉到陆谦的气息在轮转中虽然紊乱,却奇迹般地没有继续崩溃,反而在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速度…攀升!这让他感到一丝不安和强烈的嫉妒。他掌心凝聚的血雾更加粘稠,如同暗红的毒浆。
时间在陆谦痛苦的轮转中一点点流逝。腐渊昏黄的光线似乎都黯淡了几分,唯有他身上的枯荣星辉和那条星骸手臂的光芒,成为这片死寂之地最醒目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陆谦身上那疯狂交替的枯荣异象骤然一滞!如同高速旋转的陀螺被强行定住!
他猛地睁开双眼!
瞳孔深处,不再是单纯的星河流转,而是化作了两团缓缓旋转的灰蓝色漩涡!漩涡中心,一点凝练到极致的星芒如同不灭的恒星!一股糅合了枯寂、混沌、星辰三种本源气息的奇异威压,如同初醒的幼龙,虽显稚嫩,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峥嵘,轰然从他身上爆发开来!
嗡!
以他为中心,一圈肉眼可见的灰蓝色能量涟漪猛地扩散开去!所过之处,地面上残留的污血、毒液瞬间被湮灭净化;靠近的菌毯无声枯萎硬化;空气中弥漫的腐渊死气如同遇到克星般被排开、驱散!
“通脉…巅峰?!”墨袍老者失声叫道,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他清晰地感知到,陆谦此刻的气息强度,已然稳稳站在了通脉境界的巅峰!距离那超凡脱俗的先天之境,仅剩一步之遥!而且,这气息凝练、厚重、带着一种奇异的混沌与枯荣交织的道韵,远超寻常通脉巅峰!
“成了!他竟然真的抗住了!”老刀疤躲在远处的骸骨后,透过缝隙看到这一幕,独眼中充满了骇然和一丝莫名的敬畏。那个被他视作猎物的重伤小子,此刻散发的气息,让他灵魂都在颤抖!
“该死!”血袍面具下发出气急败坏的嘶鸣,眼中杀机暴涨!他再也无法等待!陆谦不仅没死,反而因祸得福,气息暴涨!再拖下去,变数更大!
“血海噬魂!给我死!”
血袍宽大的血袍猛地鼓荡!他枯瘦的身形如同鬼魅般从菌伞阴影中激射而出!双手十指箕张,无数道凝练到极致的暗红血线,不再是之前偷袭的阴毒细针,而是化作了十条狰狞咆哮的血色巨蟒!每一条血蟒都蕴含着恐怖的腐蚀、吸吮之力,带着凄厉的尖啸,封锁了陆谦周身所有空间,狠狠噬咬而下!这一击,凝聚了他必杀的决心,威力远超之前!
与此同时,那一直躁动不安的腐渊行刑者,似乎也被陆谦成功融合后散发出的、更加凝练的星辰气息所彻底激怒!它仅存的残臂放弃了胡乱挥舞,猛地高高举起,断臂处墨绿色的血液疯狂燃烧起来,化作一股惨绿色的毁灭光焰包裹住残臂!
“吼——!!!”
伴随着一声混合着无尽暴怒和毁灭欲望的咆哮,那燃烧着惨绿光焰的残臂,如同来自地狱的陨星,带着焚灭一切、碾碎万物的恐怖威势,撕裂空气,朝着陆谦和他脚下的黑色石板——狠狠砸落!这一击,是它断臂后含恨的全力爆发,威力比之前断臂时更加恐怖!连远处的方尖碑都在这一拳的威压下微微震颤!
双重绝杀!血蟒噬魂!行刑者焚臂灭世!
陆谦刚刚完成初步融合,气息尚未完全稳定,便瞬间被两股足以灭杀先天强者的恐怖攻击锁定!死亡的阴影,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浓重!
然而,此刻的陆谦,眼中却没有丝毫恐惧,只有一片冰冷到极致的沉静!融合的剧痛尚未完全褪去,但那条新生的星骸手臂,却如同他身体与生俱来的一部分,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和对星辰之力的绝对掌控感!
“正好…拿你们试刀!”
陆谦心中低吼!他猛地踏前一步!脚下坚硬的黑色石板被他踏出蛛网般的裂痕!那条流淌着暗沉星芒的星骸右臂,五指猛地张开,朝着正面噬咬而来的十条血色巨蟒——悍然虚握!
嗡!
星骸手臂上铭刻的星辰符文骤然亮起!掌心处,一点深邃的漩涡凭空生成!那不是能量漩涡,而是空间被强行扭曲、塌陷形成的微型黑洞!
“星漩——吞!”
十条狰狞咆哮的血色巨蟒,如同撞入了无形的泥沼,前冲之势骤然凝滞!它们身上那恐怖的腐蚀吸吮之力,在星骸手臂掌心那微型空间黑洞的吞噬下,显得如此可笑!血蟒发出无声的哀鸣,庞大的身躯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强行拉扯、扭曲、压缩!如同十条被无形巨手攥住的泥鳅!
嗤嗤嗤——!
令人牙酸的撕裂声中,十条足以噬魂夺魄的血色巨蟒,竟被那掌心黑洞硬生生撕扯、吞噬了进去!连一丝血雾都未曾留下,仿佛从未存在过!星骸手臂表面的星芒微微闪烁了一下,似乎将那股庞大的血煞能量暂时储存、镇压。
“什么?!”血袍面具下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失声惊呼!他全力一击,竟被如此轻易地化解?那是什么力量?空间法则?!
陆谦吞噬血蟒,动作毫不停滞!星骸右臂吞噬的巨力尚未完全消化,他身体猛地半旋,融合后更加强大的枯荣寂灭之力与混沌星力在心灯星核的统御下疯狂灌注于左臂(原本的右臂)!
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原始、最狂暴的力量宣泄!
他左拳紧握,皮肤下枯荣星芒流转,带着一股寂灭万物又孕育新生的矛盾气息,朝着头顶上方那如同灭世陨星般砸落的、燃烧着惨绿光焰的行刑者巨拳——逆天轰出!
“枯荣——星爆!”
轰——!!!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灰蓝色拳印,如同逆流而上的流星,悍然撞上行刑者的焚臂巨拳!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只有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停跳的撞击轰鸣!
拳印与巨拳接触的刹那,时间仿佛被拉长。
灰蓝色的枯荣星芒与行刑者拳头上燃烧的惨绿毁灭光焰疯狂地相互侵蚀、湮灭!枯荣星芒中蕴含的寂灭之力,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地分解、湮灭着行刑者拳头上那由腐渊死气高度凝聚的毁灭光焰;而毁灭光焰则带着焚灭一切的意志,试图将灰蓝拳印彻底烧成虚无!
嗤嗤嗤——!
刺耳的湮灭声中,灰蓝与惨绿的能量碎片如同烟花般四散飞溅!撞击点周围的空间都微微扭曲、模糊!
僵持!仅仅持续了一瞬!
下一刹那!
噗——!
如同烧红的烙铁插入积雪!
陆谦那蕴含着枯荣星爆之力的拳印,竟然硬生生地洞穿了行刑者巨拳表面那层惨绿光焰!拳印余势不减,狠狠轰在了行刑者那由无数骨棒藤蔓缠绕而成的巨大拳头本体之上!
咔嚓!咔嚓嚓!
令人牙酸的骨骼断裂声密集响起!行刑者那堪比精金的坚硬骨棒,在枯荣星爆的恐怖力量下,竟如同朽木般寸寸断裂、崩碎!缠绕其上的坚韧藤蔓更是瞬间被湮灭成灰烬!无数碎裂的骨渣和墨绿色的粘稠血液如同暴雨般从半空洒落!
“嗷吼——!!!”
行刑者仅剩的两颗头颅同时发出了凄厉到极致的痛苦咆哮!这一次的剧痛远超断臂!巨大的身躯疯狂地踉跄后退,每一步都踩得大地崩裂!那只仅存的残臂,拳头前端已然被彻底轰碎,只剩下半截光秃秃的臂骨,断口处骨茬参差,墨绿色的血液如同瀑布般喷涌!它看向陆谦的眼神,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骇、痛苦和…一丝源自本能的恐惧!这个渺小的蝼蚁,不仅斩断了它一条手臂,如今更是彻底废掉了它仅存的攻击手段!
静!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腐肉坑!
血袍僵立在原地,面具下那双眼睛死死盯着陆谦那条流淌着暗沉星芒的右臂,充满了惊骇欲绝和无法遏制的贪婪!徒手硬撼行刑者焚臂一击,竟将其废掉?!这星骸手臂的威能,远超他想象!
墨袍老者倒吸一口凉气,手中的翠绿藤杖都忘了催动,喃喃道:“枯荣星焰…竟霸道如斯?!”
玄衣剑侍按在剑柄上的手微微紧了紧,冷峻的目光中第一次对下方那个身影露出了真正的审视意味。
白衣女子月胧笼罩在月华中的身影似乎也微微前倾了一丝,清冷的眸子里星河幻灭的速度达到了顶峰,仿佛要彻底看穿那条手臂的秘密。
陆谦缓缓收回左拳,拳锋之上,皮肤微微焦黑,枯荣星芒流转间迅速修复。他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刚才那两击看似霸道绝伦,实则几乎抽空了他刚刚融合后恢复的力量。星骸手臂虽然强大,但对能量的消耗也堪称恐怖。但他站得笔直,星骸右臂自然垂落,暗沉星芒流淌,灰蓝双瞳冰冷地扫过惊骇的血袍和痛苦后退的行刑者,一股初生的、不容轻侮的威势,如同无形的风暴,席卷四方。
“好!好得很!”血袍面具下发出沙哑而怨毒的声音,打破了死寂,“本座倒是小瞧了你这条手臂!不过…到此为止了!如此重宝,岂是你这蝼蚁能拥有的?献出来吧!”
话音未落,血袍身影猛地变得模糊!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团流动的暗红血雾,速度快到极致,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瞬间出现在陆谦身后!一只枯瘦如鬼爪、指甲暗红如血的右手,缭绕着浓郁到化不开的污秽血煞之气,带着洞穿虚空、腐蚀神魂的歹毒意志,悄无声息地抓向陆谦后心——那正是心灯星核所在的位置!他要直接挖出陆谦的力量核心,夺取星骸手臂的控制权!这一击,比之前的血蟒更加阴毒、更加致命!是真正的必杀之技!
“小心!”墨袍老者脸色剧变,藤杖急挥,翠绿光幕瞬间延伸,却依旧慢了一线!
陆谦虽惊不乱!融合后的强大感知在生死危机下被激发到极致!他甚至没有回头,星骸右臂如同拥有自己的生命般,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反手一捞!
掌心处,那吞噬了十条血蟒、尚未完全平复的空间黑洞再次浮现!这一次,规模更小,吸力却更加凝练、更加集中!
“吞!”
血袍那志在必得的一爪,狠狠抓入了那微型空间黑洞之中!
“嗯?!”血袍面具下传来一声惊疑!他感觉自己的手仿佛抓进了一片粘稠无比、不断旋转塌陷的泥潭!恐怖的吸力不仅疯狂吞噬着他的血煞之力,更有一股霸道的空间绞杀之力顺着他的手臂蔓延而上,要将他整条手臂都绞碎吞噬!
“滚开!”血袍又惊又怒,体内血功疯狂运转,试图震碎那诡异的吸力黑洞!同时左手并指如刀,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暗红血刃,带着切割灵魂的厉啸,斩向陆谦毫无防备的脖颈!围魏救赵!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阿弥陀佛…”
一声低沉、沙哑,仿佛蕴含着无尽岁月沧桑与死寂禅意的佛号,突兀地在战场边缘响起。
这声音不大,却如同蕴含着某种奇特的韵律,瞬间压下了血刃的厉啸、血袍的怒喝,甚至让行刑者痛苦的咆哮都为之一滞!整个腐渊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瞬!
一道灰扑扑的身影,如同从腐渊最古老的尘埃中走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距离黑色石板不远的一处不起眼的腐泥坑边缘。
来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破旧灰色僧袍,身形佝偻,骨瘦如柴,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他赤着双足,脚上沾满了腐渊的污秽泥泞。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脸——那并非面具,而是一张真正的、如同风干橘皮般布满深刻皱纹的苍老面孔,肤色是一种不健康的灰败。他双眼浑浊,眼窝深陷,仿佛已经瞎了,但当他“看”向陆谦和血袍的方向时,一股令人灵魂冻结的冰冷死意瞬间笼罩了全场!
老僧手中,拄着一根由某种惨白兽骨打磨而成的简陋骨杖。骨杖顶端,用腐朽的麻绳串着九颗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灰白色珠子——仔细看去,那竟像是九颗被盘磨得油光发亮的…人类颅骨顶骨制成的骨珠!
随着他的出现,一股比腐渊行刑者更加纯粹、更加古老、仿佛沉淀了万古死亡与寂灭的恐怖气息,如同无形的潮汐,缓缓弥漫开来。他手中骨杖轻轻顿地。
咚!
一声沉闷的轻响,如同敲击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血袍那斩向陆谦脖颈的暗红血刃,以及他抓入空间黑洞的右爪,如同被无形的枷锁禁锢,瞬间凝固在半空!连他周身翻腾的血雾都停止了流动!
陆谦星骸手臂掌心的空间黑洞也剧烈地波动了一下,吸力骤减!
灰袍老僧抬起那张枯槁灰败的脸,“望”着场中,深陷的眼窝仿佛两个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洞,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漠然:
“尘归尘,土归土。此间杀孽已深,当入寂灭轮回。此子身负‘薪火’余孽之息,此臂…沾染‘归墟’不祥之兆。当由老衲带回‘寂灭禅院’,以无边佛法…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