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个小时的紧急沟通，Vale总部同意更换钢材。
当赵家的特种钢材运抵厂区，重新启动的生产线恢复了流畅运转。
屏幕上的产能数值稳步突破80%、90%，最终定格在100%——满负荷运转的指示灯亮起绿色，车间内再次响起欢呼声。
伯格曼看着完整成型的船体分段，向赵羽卿和江寄舟递出了大拇指，“面对危机的快速反应和解决方案，让我对这次合作更有信心了。”
赵羽卿望着窗外已升至中天的太阳，阳光透过高窗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她知道，产能爬坡的成功只是一个节点，接下来还有船体组装、海试、交付等一系列考验。
但此刻，她的心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一往无前的坚定，那些曾经的波折与阻碍，都已化作成长的铠甲，让她在这条布满荆棘的商业征程上，走得愈发沉稳、愈发有力。
厂区内的机械轰鸣声渐渐平息，江寄舟抬手看了眼腕表，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赵羽卿。
赵羽卿了然，侧身看向伯格曼，指尖轻叩文件夹边缘，笑意清冽而从容，“伯格曼先生，不如移步江畔私宴？尝尝中式料理，也聊聊后续组装的细节。”
一来尽地主之谊。
二来，这个陌生的老者看她的那一眼，实在让她疑惑。
大小姐的邀请，伯格曼差点下意识应下，喉间的“好”字都已滚到舌尖，下一秒才猛地回神。
他压下眼底的激动，语气里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郑重，“能得赵小姐邀请，是我的荣幸。”
“只是我还有两位随行工程师，不知可否一同前往？也好趁晚餐间隙，再跟赵小姐、江总对接下船体组装的技术衔接。”
江寄舟站在一旁，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伯格曼微变的神色，又落回赵羽卿身上。
好几次，他都从伯格曼眼底看到一种莫名的情绪。
就像是……骄傲？
那种混杂着欣慰与折服的骄傲，不似对普通合作伙伴的赏识，反倒像长辈看着晚辈闯出一片天的动容，又带着对强者实力的由衷敬畏。
江寄舟心头微动，攥着文件的手顿了顿，但想起自家弟弟跟赵羽生的关系，他不动声色地将疑惑压在心底。
听出他话语中的恭敬，赵羽卿确定，这个人认识她。
而且认识的，不止是她。
笑意更显从容，她指尖轻拂过工装袖口的褶皱，语气清冽又不失分寸，“自然无妨，人多探讨更尽兴。”
她侧身做出引路的姿态，目光转向江寄舟时多了几分合作伙伴的默契，“江总，一起吧？正好借晚餐时间，把组装阶段的风险预案和技术衔接再碰一碰。”
江寄舟颔首应道，“正有此意。”
他目光顺带扫过伯格曼身旁的两位工程师，补充道，“我刚让助理把组装流程的三维模型发至各位邮箱，晚餐时可结合模型直观沟通，效率更高。”
伯格曼闻言连连点头，看向两人的眼神愈发认可，“赵小姐与江总这般高效默契，真是让我对后续合作更有信心了。”
赵羽卿放缓脚步，与江寄舟并肩而行。
伯格曼看似跟他们并肩，实际却总落后赵羽卿一小步，距离不大，旁人望去只当是随性的行走节奏，毫不起眼。
江寄舟看在眼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却不敢再看一眼。
他何其敏锐，他何等敏锐，这细微的距离差里藏着的东西，似乎比他猜测的还要离谱。
他忽然有点埋怨江柏易了，跟Vale合作的这件事本该他来的才对。
哪怕不小心发现什么，他也不至于被赵羽生灭口。
赵羽卿跟伯格曼介绍，“晚餐选在江畔的观澜阁，主打清鲜江鲜，口味清淡不扰思路，包厢隔音也好，正好适合聊工作。”
江寄舟侧头看向她，语气带着几分熟稔的配合，“观澜阁的食材很新鲜，尤其是清蒸江鲈，肉质细嫩，配着淡茶刚好解乏。”
一行人走出车间，晚风裹挟着江畔的湿润气息扑面而来，吹散了车间里的机油味。
看到在外面等候的江柏易，赵羽卿主动给他们做了介绍。
车队缓缓驶向江畔，暮色渐浓，观澜阁的飞檐在暖黄灯光下勾勒出雅致轮廓。
赵羽卿调出组装阶段的关键节点清单，江寄舟看了一眼，低声提醒，“重点留意焊接工艺的温度控制，Vale此前提过对深海航行的防腐蚀要求极高。”
赵羽卿眸色微动，轻点颔首，“已经让技术部做了三种方案，晚餐时正好让他们对比选择。
两人低声交流的模样，落在伯格曼眼中，更添了几分安心。
一个精准把控全局，一个深耕技术细节，这样的组合，足以让他放下对跨国合作的最后一丝顾虑。
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拍打着码头的护栏。
三艘通体银白的特种运输船静卧在海面，船身线条流畅利落，隐身涂层在阳光下泛着哑光质感——这是Vale首个中国订单的成品，即将迎来至关重要的海试。
赵羽卿身着深蓝色工装，站在指挥舰的甲板上，海风拂动她的发丝，眼底却沉静如镜。
伯格曼与henry肩而立，手中握着海试流程表，神色肃穆。
江寄舟、江柏易兄弟站在另一侧，江家的技术团队已各就各位，对讲机里不时传来设备调试的汇报声。
“海试开始。”随着henry一声令下，船长按下启动键，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船体缓缓驶离码头，向着深海进发。
初始阶段的航行平稳顺利，船速逐步提升至设计最高值，雷达、导航、通讯系统均运行正常。
赵羽卿紧盯着实时监测屏幕，上面跳动着船体姿态、动力输出、保密系统等各项数据，每一项都必须精准达标。
“进入极寒模拟区域，启动舱体温控测试。”伯格曼吩咐道。
技术人员按下按钮，船体内部的温控系统开始工作，温度快速降至零下六十度，与北极航线的极端环境一致。
就在这时，对讲机里突然传来急促的汇报，“报告指挥台，船尾左侧密封舱出现微量渗漏，温度下降速率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