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钟后，它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动静。
另一边，枪声也响成一片。
剩下的野猪惊慌失措，四处乱窜，却被早已布好的火力网打得晕头转向，一头接一头地倒下。
一场短暂而血腥的战斗，结束了。
众人从藏身处走出来，看着满地的战果，一个个都激动得满脸通红。
“发了！建军！这下咱们可发了！”
王铁牛冲到那头猪王身边，看着它庞大的尸体，兴奋得手舞足蹈。
周建军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别高兴得太早。”
“把这家伙弄回去，才是大头。”
事实证明，他的话一点没错。
这头巨大的野猪，光是拖下山坳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最后，他们砍了几根粗壮的树干，临时做了一个简易的爬犁，十个人轮流上阵，喊着号子，硬是花了三个多小时，才在天黑前把这家伙拖回了营地。
当那头巨大的野猪被拖进营地时，所有人都被镇住了。
李佳乐围着野猪转了两圈，用手拍了拍那身坚硬的猪皮，啧啧称奇。
“好家伙！建军，你小子可真行！”
他一挥手，大声宣布。
“今天晚上，全体都有！吃杀猪菜！”
营地里顿时响起一片欢呼。
众人立刻行动起来，烧水的烧水，磨刀的磨刀。
几个经验丰富的老队员，负责给野猪开膛破肚。
滚烫的猪血被接了满满两大盆。
可就在划开猪肚子，处理内脏的时候，一个眼尖的队员忽然发出一声惊叫。
“这……这是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堆还未完全消化的食物残渣里，赫然混着几截白森森的东西。
那东西的形状，好像是人的……手指头！
“呕——”
离得最近的一个队员，当场就弯下腰，把胃里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这一下引起了连锁反应，其他人也纷纷扭过头，干呕不止。
营地里，瞬间弥漫开一股酸臭味。
“这……这他娘的不会是刘达的吧？”有人脸色煞白，声音都在发抖。
“不是。”
周建军蹲下身，用一根树枝拨弄了一下。
李佳乐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他挥了挥手。
“行了，都别看了！”
“把这些内脏收拾出来，剁碎了，晚上拿去做陷阱，还能逮几只狐狸。”
一听这话，有人忍不住开口。
“队长，这猪……还能吃吗？”
“怎么不能吃！”李佳乐瞪了他一眼，“它吃人，又不是人吃它！再说了，肉都是煮熟了吃，怕个球！”
话是这么说，可看着那堆血淋淋的内脏，再想起那几截手指头，所有人心里都犯嘀咕。
那股兴奋劲儿，早就被恶心和恐惧冲得一干二净。
晚上，一大锅猪下水炖酸菜还是煮好了。
肉香混着酸菜的香味，飘满了整个营地。
可饭桌上，气氛却格外诡异。
所有人都端着碗，看着锅里翻滚的猪杂，谁也不敢先动筷子。
只有周建军，若无其事地给自己捞了满满一大碗。
他夹起一块肥厚的猪大肠，吹了吹热气，塞进嘴里，嚼得满嘴流油。
“嗯，味道绝佳。”
他吃得津津有味，还顺手捞起一块猪肝，蘸了点蒜泥。
“肝也不错，火候正好，不老不柴。”
周围的人看着他，一个个喉结滚动，不停地咽着口水。
那香味实在太诱人了。
可一想到那几截惨白的手指头，刚提起的食欲，瞬间又被浇灭了。
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建军一个人，风卷残云般吃得满头大汗。
周建军吃得太香了。
那块猪肝在他嘴里嚼得滋滋作响，嘴角还挂着一点油星。
围坐在四周的队员们，喉结整齐划一地滚动了一下。
那是生理性的吞咽动作。
人是铁，饭是钢，在这冰天雪地的老林子里，饿肚子的滋味比见鬼还难受。
“妈的，死就死吧！”
王铁牛第一个忍不住了。
他把心一横，端起碗，闭着眼，夹了一大筷子猪大肠塞进嘴里。
嚼了两下，他的眼睛猛地睁开了。
“香！”
这句话，像似打破了某种禁忌，众人纷纷张口要到，
“给我来一勺！”
“我也要！”
刚才还一脸菜色的众人，此刻饿狼扑食般围了上去。
恐惧在饥饿和肉香面前，不堪一击。
周建军放下碗，擦了擦嘴，看着这帮狼吞虎咽的汉子，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一下。
吃饱喝足，身上有了热乎气，胆气也就壮了。
下午，阳光正好，雪地反光刺眼。
“别闲着。”
周建军拎起枪，踢了踢还在回味肉香的王铁牛。
“营地附近转转，打点野鸡野兔，给晚上的汤里加点料。”
一行人散开，就在营地周边活动。
这种天气，野鸡都在雪窝子里趴着，一个个傻得可爱。
只要眼尖，这就是白捡的肉。
“砰！”
“砰！”
零星的枪声在林子里回荡。
太阳落山前，营地的雪地上已经堆了一小堆猎物。
十几只野鸡，七八只肥兔子。
周建军指挥着众人，手脚麻利地扒皮去内脏。
处理好的肉，直接扔进几个钉好的木头箱子里。
箱子往背阴处的雪堆里一埋，这就是天然的大冰柜，冻得比石头还硬，放个把月都不带坏的。
夜幕降临，寒风呼啸。
营地的篝火烧得噼啪作响，火光映照着几张严肃的脸。
李佳乐盘腿坐在火堆旁，手里捏着那几截惨白的手指骨，翻来覆去地看。
赵宇、杨林和周建军围坐在一旁，谁也没说话。
气氛有些压抑。
“男人的手。”
李佳乐把指骨扔在一块干净的树皮上，声音低沉。
“骨节粗大，指腹这一侧有明显的磨损痕迹。”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三人。
“这是常年握枪留下的茧子，磨到了骨头上。”
周建军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
“断口不齐，像是被硬生生扯断的，或者是被什么钝器砸断的。”
“不是野猪咬的？”赵宇问了一句。
“野猪咬的会有齿痕，这个不像。”李佳乐摇摇头。
他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在火堆上点燃，深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