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战区见过战场，也见过战争后的惨烈，从来没有见识过古代战场上的悲怆，这里的一份份军功都是由人命堆起。
百死无生，才是这个时代战场的常态。
这里的战场上只有前进，没有后退。即使力竭而死在战场上，只要将军没有命令，就算力竭而死，也不能后退。
“您不出手吗？”战场上太过激烈，万九路想询问自己家先生为什么不出手帮忙。
“我能管一些不寻常的事，但我不能去管历史镌刻的痕迹，历史镌刻的痕迹是无法磨灭。”英召把三个人带到城楼上，让三人看向已经空置的整个城池。
“从神树被烧死之后，这里的结界已经被打开，能逃的人都逃走了，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们的造化，你们已经改变了历史进程，不可能让他们长长久久，永永远远的活下去。”
“这世界上没有长生不死的人，也没有任何长生不死的灵魂。”
面前是已经逃窜离去的空城，身后是不断厮杀为这座城池所有的人争取活命机会的将士们。
嘴里散发着苦涩而又甜蜜的味道。
但九路不知自己的坚持到底是对还是错，现在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对错能够来决断的。
战场上最后一个战士死去，铁骑踏过城池，发现城中之人已经人去楼空。
突然轰鸣声爆炸响起，整个城池被炸飞，进入城池的士兵也被炸得灰飞烟灭。
万九路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家先生，不是说不伸手去管吗？
先生怎么又把这些敌人的性命都带走了？
作弊。
先生作弊。
英召无语的狠狠瞪了一眼，这个多话的臭小子。
四个人林立在虚空之中，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有一耄耋老人坐着马车归来，摆上香茗烛火，虔诚跪拜。
后来又有不同年龄段的人带上香茗烛火来此虔诚跪拜。慢慢的此地有人驻扎，有人开始在此做生意。
最后这漠北城继续变得人声鼎沸，有人带头捐款为此地建了一座道观。
道观中建立了一座神女像，又有书法大家为神女作画，被褚家战死沙场的将军画像，道观里的画像越来越多。
这这这这这……
这里的每一幅画像自己都很熟悉，清玄子不可置信的看向英召。
这里的每一幅画卷都是曾经在悬剑观里摆放着，也是自己每天去祭拜的祖宗画像。
英召一颗珍珠打在清玄子的额头，没得到答案的清玄子接消失在原地，英召看了一眼万九路和万译名带着二人消失在原地。
刚刚经历战乱，突然来到繁华的市井之中，一时间三人还有一些没反应过来，无法适应这种热闹。
“清玄子师兄，你回来了。”
“师傅正在找你，咱们悬剑观官来了一位大善人姓楚。带着他的妻子和女儿来咱们道观里，为咱们道观奉上了不少香火钱，师傅正在找你呢。”
原本的褚家成为了道观，原本的悬剑观已经搬到了褚家地盘。
清玄子还未反应过来，直接被一个小道士拉到了楚家人面前。
“就是我的嫡亲弟子清玄子，以后道观里的一切都由他接手。”清玄子的师傅向楚家人介绍自己的弟子。
看着面前面容熟悉的少将军，清玄子向其行了一个道礼，少将军回了一个道礼。“在下楚兴越。荆楚人家的楚，兴旺发达的兴，越过山岗的越。”
“是楚不是褚。”
清玄子这会儿反应过来，就见这位楚兴越身边的两位也是熟人，是萦回和小山竹。
萦回成了楚新月的妻子，小山竹则成了他们两个的女儿。
“咋变成这样了？我家不会没了吧。”万译名管不住自己的嘴。
万译名哆哆嗦嗦的拿出自己手机开始打电话。
就连出了五服的叔公叔伯们他都打了电话。
确认每个人都活的好好的，在这个世界也都活的十分精彩，这才放心。
“先生，真的吓死我了。”
“原来我们的生活轨迹并没有被改，被改了生活轨迹的只有悬剑观以及褚家人。”万译名看着那些原本是来褚家为褚烨虞续命之人，如今成了悬剑观来问道学习之人。
“我们回去吧。”英召道。
万译名点头，万九路也没任何意见。
三人正准备踏出道观时，道观里的迎神灵再次响动。
悬剑观里所有的道士，以及来参加法会的道士们都来到悬剑观的廊檐下，观察置放在廊檐上的迎神铃。
清玄子看向正准备踏出道观的三人，在三人踏出道观那刻，迎神铃的声音也停止了响动。
“瞅什么呢？”万九路他们站在在道观门口等车，就见万译名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不知道在吵什么。
“我在瞅福泽他们怎么没来？”这些人不是专门给先生收拾烂摊子的，这会怎么不在？
英召嫌弃的往旁边挪了两步，用行动表示不愿意和万译名有过多牵扯，怕他的傻气传染给自己。
万九路下意识看向自己家先生。
万九路此刻才明白一个道理，从来不是先生需要万家，而是万家需要先生。
万家对先生来说并不是唯一的选择，就像福泽对先生来说不是唯一选择一样。他们对于先生来说是随时可以丢弃的垃圾，而先生对于他们来说是神明一样的存在。
三个人没有再聊褚(楚)家的事儿，回到鲸舟后，英召找来研磨中药的药碾子。
“这是什么？”万霖好奇的看自己家先生手上出现一个金锁，这金锁像是谁家小孩过生日时候送的。
英召把金锁放进药碾子之中。
研磨成粉。
一阵微风袭来，金绿色的粉末被吹向空中，洋洋洒洒飘落在鲸舟的每个角落。
万译名下意识捂住自己的脖子，咽了咽口水。
第一次见先生这么生气，没有把其放置在坑里，让其长成参天大树。而是直接研磨成粉，撒在大地的每个角落，成为养料。
从褚家回来之后，万译名和万九路心里出现了一些问题，一直在看心理医生。
冬日的第一场雪来临，英召撑着一把天机伞，独自出门，雪花飘飘扬扬而落，若没有这把天机上每一片雪花都不会沾染英召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