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透过窗棂洒落在永安当的庭院中,将青石板上的露珠照得透亮。景遥盘膝坐在院中那棵老槐树下,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灵力光晕,周身气流循着经脉缓缓运转,已至瓶颈三日有余。
他眉心紧蹙,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体内灵力如奔腾的江河,却在冲击最后一道屏障时屡屡受阻。那道屏障如铜墙铁壁,任凭灵力如何冲撞,都只泛起浅浅的涟漪,反震的力道让他经脉隐隐作痛。
“凝神,守心,引气归元。”景遥低声自语,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指尖掐出复杂的诀印。魂契印记在他腕间隐隐发烫,与屋内沈清璃、夙缨的气息遥相呼应,一股温和的力量顺着经脉蔓延开来,抚平了他躁动的灵力。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股磅礴的力量猛地冲破瓶颈,如久旱逢甘霖般席卷全身,经脉瞬间被拓宽数倍,灵力在体内畅通无阻地奔涌。景遥只觉灵台一片清明,而就在这破境的刹那,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比沈清璃那日梦中的碎片更为清晰。
那是千年前的墟渊之畔,天地间浊气弥漫,魔物横行。少年模样的他手持长剑,衣袂翻飞,正与一群魔物浴血奋战。不远处,一袭白衣的沈清璃素手翻飞,灵术光芒璀璨,将魔物一一击退;赤色衣裙的夙缨则手持长枪,魂火烈烈,所过之处魔物皆化为灰烬。
三人背靠背立于漫天浊气之中,相视一笑,眼中皆是决绝。
“墟渊封印松动,三界危在旦夕,唯有结下魂契,以三魂之力共镇此渊,方能保苍生安宁。”年长的仙君声音肃穆,手中结印,三道流光分别没入三人眉心。
“我景遥,愿以魂魄为契,守护墟渊,至死方休!”
“我沈清璃,愿以魂魄为契,守护墟渊,至死方休!”
“我夙缨,愿以魂魄为契,守护墟渊,至死方休!”
三道誓言响彻云霄,魂契之力交织缠绕,化作一道金色屏障,将翻涌的浊气死死压制。
画面流转,又浮现出无数并肩作战的日夜。他们曾在桃花林下煮酒论道,曾在雪山之巅共赏星辰,也曾在绝境之中彼此扶持,以魂契之力化解一次次危机。直到最后,封印彻底破碎,他们别无选择,只能以灵珠为引,以身殉阵,定下转世相见的约定。
“原来……这才是我们的宿命。”
景遥缓缓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怅然。破境的喜悦被突如其来的记忆冲淡,取而代之的是沉甸甸的使命感。他抬手抚摸腕间的魂契印记,那滚烫的温度,正是三人跨越轮回的羁绊。
屋内的沈清璃似有所感,推门而出,看到的便是景遥盘膝而坐,周身灵力缭绕,气息较之往日强盛了数倍。她眸光微动:“你突破了?”
景遥抬头看向她,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轻轻点头。
恰在此时,夙缨也打着哈欠走了出来,赤色的发梢凌乱地垂着,看到院中异象,顿时来了精神:“好家伙,你这小子可以啊,悄无声息就突破了,看来……”
她的话戛然而止,只因看到了景遥眼中的神色,那神色,与沈清璃那日梦醒时如出一辙。
庭院中的晨光愈发温暖,三人相视无言,却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东西——那是跨越千年的记忆,是刻入魂魄的使命,亦是永不磨灭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