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别叫她们老妖婆。”向杰停下车。
程墨怔怔地看着前方的风景，被生生捏爆头颅的恐惧还未完全散去。
“我去，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向杰凑过来。
“……没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迅速稳定下来，“只是……做了个噩梦。”
他转过头，再次看向那座庄园的方向，目光变得复杂难明。
“噩梦？”向杰下车，靠在引擎盖上，点上了一支烟，“噩梦啊...”
“她们多久到？”
“快了吧。”他深吸一口烟。
没过多久，远处一辆红色的SF90出现。
江雪炎再次登场。
之后的一切都和之前的记忆一模一样，江星梦带着自己到处闲逛介绍庄园。
自己为什么会回到这一天呢？
这是他死前的走马灯？
等到被那名樱瞳女仆送回房间的时候，程墨叫住了她，“请问你有枪吗？”
“客人，我们会全力保护您的安全，无须担心。”
“没有，我现在需要一把枪。”
“您会使用吗？”
“会的。”
女仆没有再追问。她极其自然地、仿佛只是要整理裙摆般，微微侧身，优雅地撩起了那身古典女仆长裙的一角。
裙摆之下，并非想象中的衬裙，而是紧贴在大腿外侧的一个战术枪套，她动作流畅地拔出枪套中的一把黑色手枪。
那是格洛克19，一款经典而可靠的武器，她利落地退出弹匣检查了一下，然后“咔嚓”一声退回，递到了程墨面前。
“弹匣已满，未上膛。请谨慎使用，客人。”她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递一杯红茶。
“谢谢。”程墨接过手枪，关上了门，他来到了洗手间，毫不犹豫的将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扣下了扳机。
“总之，别叫她们老妖婆。”向杰停下车，熟悉的开场白再次响起。
“我去，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向杰凑过来，“我们到了。”
程墨缓缓下车，“你听说过有时间循环一类的异常事件吗？”
“时间循环？”向杰思考着，最后摇了摇头，“以前倒是听说过，但最后都证实其实是跨纬度的事件。”
“意思是没有？”程墨也靠在向杰身边。
“没有，怎么了，你觉得自己在时间循环了？”向杰笑道。
“对。”程墨肯定道，但话音未落，胸口传来剧烈的绞痛，眼前一黑。
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心脏部位出现了问题，自己应该又死了。
... ...
“总之，别叫她们老妖婆。”向杰停下车，他的脸再次出现在眼前。
“... ...”
“你听到了吧？！马上她们就要来接你了。”
“我知道了。”程墨这次老实的下车等着。
他整理了一下现状，现在自己真的陷入了某种时间循环里。
那一晚的袭击，几乎是必死的局面，提前呼叫向杰？
不，他突然有了个办法。
远处，江雪炎的红色SF90再次出现，向杰还是依旧和她寒暄起来。
江雪炎灵动的紫色瞳孔移到了程墨身上，说道：“这就是要跟我走的碑上之人。”
程墨斩钉截铁的说道：“不，我拒绝。”
两人似乎都被他的回答惊讶到，不过这惊讶没有持续太久，胸口传来剧烈的绞痛，眼前一黑。
他又死了。
... ...
第四次重生。
“总之，别叫她们老妖婆。”向杰停下车，话音落下的瞬间，程墨猛地睁开眼。
意思是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吗？
既然向杰说过没有关于时间循环的异常现象，那么只能是那些玄乎的魔女让自己陷入了这种情景。
至少施术者是不会希望自己死亡的，不然不会用自己的死亡作为重新循环的条件之一。
再次坐到了江雪炎的车上，程墨直接开口问道：“魔女的历史中，有关于时间循环的术式吗？”
“喔，看来你很有兴趣呢。”她轻轻笑道，“不过遗憾的是这类秘术从我母亲那一代开始就已经失传了，二十年前，我们遭遇了一场大型围猎，自此大多数秘术都因为人员的伤亡失传了。”
“再加上茶会分部的交流并不紧密，更别说分享珍贵的秘术了。”
车子稳稳停在庄园门口。程墨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翻涌的情绪，脸上恢复了一片近乎漠然的平静。
他推开车门，踏上了那片熟悉的砾石地面。
一切依旧，只不过在完成回响仪式之后，他没有让江星梦独自留下断后，但还在二层遭遇了那个恐怖的高壮袭击者，三人都依次殒命。
... ...
... ...
... ...
第八次循环
至此，程墨尝试过阻止回响仪式的进行，但这个百年才会举行的仪式条件太过苛刻，他说服不了所有魔女阻止仪式。
并且他至今也没有搞清楚镜厅在他们被袭击时发生了什么，里面的人从未出现在此前的循环之中。
“总之，别叫她们老妖婆。”
向杰的话音刚落，程墨便推开车门。
此刻，他的眼神已与最初截然不同，那里面不再有困惑或愤怒，只剩下专注。七次死亡，七次重置，像七把刻刀，将他所有的犹豫和侥幸都磨砺殆尽。
他再次踏上庄园的砾石道，再次听着江星梦活力四射的介绍，再次走过那些熟悉的厅廊。
期间他不停回忆着所有细节。
回想起每次女仆和江星梦拼命保护他然后惨死的场景，程墨心中甚至生出了想要救他们的想法。
第一天，他可以自由活动。
第二天，郑敏慧和卡特琳娜的登场是一定会出现的事件，然后训练赛卡特琳娜会输给江星梦，夜晚进行深潜测试。
第三天，艾斯特雷拉会到达。
之后的两天，直到仪式开始之前，除了繁忙的魔女，程墨倒是有足够的自由时间。
而那些参与袭击的士兵，在一次循环中，程墨目睹了其中一个下半身被活活切开后，还能冷静的向他开枪反击，最重要的是，他们在承受足以让正常人瞬间休克的创伤后，仍能毫无迟滞地继续执行任务。
程墨基本已经确认了A国介入了此次袭击。
按照他们的特性这些人应该都是些无身份无国籍的雇佣兵。
但连疼痛都感觉不到的雇佣兵可不好找。
他们是【黑箱计划】的副产物，自己过去的幽灵终究还是缠上了自己。
参与过黑箱计划的人都会进行一项情感剥离实验，但被完全剥离感官的人太过冷血，有时候并不能有限的完成任务，所以这一项测试被废弃。
在女仆陪他闲逛时，程墨问起了庄园的防御情况。
整个庄园被深渊立场包裹，除了特定的人，任何电子设备和肉眼都没有办法观测到这里。
也难怪她们对于安保如此有自信。
但即便是这样的防御在回响仪式那一天还是会被攻克。
更奇怪的是，每次回响仪式开始时，他依旧能见到了那个黑衣女孩，她解释说，深渊地其实并没有时间的概念，所以在她的视角看来，程墨来到了这里七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