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杨冬突然一声低呼。
“根据我们抢救下来的数据模型，结合晋安市的能量异常波动记录……”
“我锁定了猎影五大长老之一，‘罚’的位置！”
“‘罚’，执掌杀伐，是猎影组织最强的攻坚力量。”柳心怡调出资料。
“根据情报，他是一个纯粹的战斗狂人，性格残暴，喜欢虐杀对手。”
“他现在，就在晋安市西郊的，一个废弃钢铁厂里。”
“似乎是在……等待什么命令。”
林皓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抹骇人的精光，从他眼中一闪而过。
“李雨和小雯她们的消息找到了吗？”
“我收到秦伯的信息，她们暂时安全。”杨冬提了一下眼镜框。
林皓然舒了一口气。
“不用等了。”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全身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
“他的死期，到了。”
他走到月恺璇面前，伸出了手。
月恺璇将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心。
“这一次，我们一起。”林皓然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好。”月恺璇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
林皓然握紧了她的手，转过身，看向其他人。
“杨冬，柳心怡，你们负责远程支援。”
“司马明，你的人，负责外围清场，我不希望有任何一只苍蝇，能把里面的消息传出去。”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林皓然点了点头，再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他牵着月恺璇，一步踏出。
两人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空气中，只留下他最后那句，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话语。
“狩猎，开始了。”
……
夜色，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破布，胡乱地盖在晋安市的西郊。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尘土混合的、略带腥气的味道。
两道身影，如同鬼魅，无声无息地穿行在废弃的厂房和高耸的吊臂阴影之下。
林皓然走在前面。
他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脚步声，但他的脚落在满是碎石和玻璃碴的地面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空间，在他脚下产生了微不可察的扭曲。
那些足以发出声响的杂物，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他落脚的前一瞬间，轻轻地推开了。
这是他从“渊”那里“借”来的力量。
现在，这股力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就像呼吸一样自然。
月恺璇跟在他的身后，相隔半步。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从前方那个宽阔的后背上，传来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气息。
一种，是她熟悉的，属于林皓然的，温暖而坚定的气息。
另一种，是狂暴、混乱、充满了毁灭欲望的，如同深渊巨兽般的恐怖气息。
这两种气息，此刻正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纠缠在一起。
林皓然的身体，就像一个脆弱的牢笼。
里面关着一头随时可能挣脱束缚，吞噬一切的怪物。
而她，就是那个握着笼子钥匙的人。
“还在饿吗？”她轻声问。
她的声音很柔，像一阵晚风，吹散了周围压抑的空气。
林皓然的脚步顿了一下。
他没有回头。
“嗯。”
一个简单的音节，却显得有些沉重。
“那头野兽，一直在叫。”他低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
“它想吃东西，想把我们看到的一切，都撕碎，然后吞下去。”
月恺璇沉默了片刻。
她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他垂在身侧的左手。
他的手，很烫。
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掌心之中，仿佛有一颗狂暴的心脏在跳动。
“我在。”她说。
“它要是敢不听话，我就帮你揍它。”
林皓然的身体，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丝。
那股几乎要沸腾的狂躁感，被一股清凉的气息，温柔地抚平了些许。
他反手，握紧了她的手。
她的手，很凉，很软。
像一块温润的玉。
握着她的手，就好像在无尽的黑暗和混乱中，握住了一道通往现实世界的锚。
“好。”他轻声回应。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手牵着手，继续向着钢铁厂的最深处走去。
废弃的钢铁厂，像一头匍匐在黑暗中的巨兽尸体。
高耸入云的炼钢炉，早已熄灭，巨大的烟囱像一根根指向天空的墓碑。
根据杨冬提供的坐标，“罚”就在最中央的那座主厂房里。
那里，曾经是整个钢铁厂的心脏。
无数吨的钢水，在那里奔流、咆哮，被塑造成型。
现在，那里只有死寂。
和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血腥味。
越是靠近，那股血腥味就越是刺鼻。
仿佛那里不是一座废弃的工厂，而是一个巨大的屠宰场。
林皓然停下了脚步。
他抬起头，看向前方那座如同黑色山峦般的巨大厂房。
厂房的墙壁上，布满了巨大的裂痕和弹孔。
几个主要的入口，都被扭曲的钢板和坍塌的混凝土块堵死了。
“他知道我们来了。”林皓然说。
他的眼神，变得异常锐利。
在他的感知中，整座厂房的内部，都充斥着一股暴戾、混乱的能量场。
那股能量，像一张巨大的网，笼罩着每一个角落。
任何物理层面的潜入，都会在第一时间被察觉。
“他在等我们。”月恺璇说。
她的目光，望向厂房顶部一个巨大的破洞。
那里，曾经是用来排放废气的天窗。
现在，成了唯一一个看起来能进去的通道。
但两人都清楚，那绝对是一个陷阱。
一个最明显，也最致命的陷阱。
“我先进去。”林皓然说。
他松开了月恺璇的手。
“你在这里等我信号。”
“不。”月恺璇摇了摇头，重新握住了他的手，握得很紧。
“我们说好的，一起。”
林皓然看着她，看着她那双在黑暗中依旧亮得惊人的眸子。
那里面，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不容置疑的坚定。
他知道，他劝不动她。
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骨子里的执拗，不比任何人少。
“好。”他点了点头，不再多说。
他深吸一口气。
体内的那头“野兽”，似乎也感觉到了大战将至，开始兴奋地咆哮起来。
一股股猩红色的能量，在他的经脉中奔涌。
他的双眼，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芒。
那股想要毁灭一切的饥饿感，再次涌上心头。
但这一次，林皓然没有去压制它。
他反而用自己的意志，去引导它，去撩拨它。
“想吃吗？”
“那就……自己去拿。”
他对着那头野兽，发出了一个冰冷的指令。
然后，他牵着月恺璇，一步踏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
没有风驰电掣的速度。
他们的身影，就那么凭空地，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秒。
他们出现在了主厂房的内部。
四周，一片漆黑。
只有几缕惨淡的月光，从头顶的破洞中照下，勾勒出一些巨大而狰狞的机械轮廓。
空气中，那股血腥味，浓烈得几乎让人窒息。
脚下，黏糊糊的。
不知道是机油，还是凝固的血液。
林皓然的目光，第一时间扫向四周。
这是一个无比巨大的空间。
足有十几个足球场那么大。
巨大的炼钢炉、冷却塔、传送带……像一个个沉默的钢铁巨人，矗立在黑暗中。
而在大厅的正中央。
一个男人，坐在一张由无数扭曲的钢筋焊接而成的“王座”上。
他很高大。
即便是坐着，也比普通人站着要高。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作战背心，露出两条比常人大腿还要粗的胳膊。
胳膊上，布满了狰狞的伤疤和诡异的黑色纹身。
他的脚下，踩着一具尚在抽搐的尸体。
尸体穿着猎影组织的制式战斗服。
显然，是他的某个不听话的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