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木屋，阿碧和程英去准备茶水，李莫愁也不敢造次乖乖盘坐在一边。
她自认为也是女子中的异数，受到师祖林朝英这位奇女子的教导，不仅仅对四书五经有所涉猎，就算是当朝局势也略知一二。
但对于这位君心大侠所言的“茶马互市”却听得云里雾里。
什么分化离间；什么攻击汉家疆土的部落拒绝交易；什么情报网渗透，还有火枪研发之类，全然两眼一抹黑。
黄药师终究是黄药师，当世智谋最强者甚至于没有之一。
金老构建这位剧情强者时候，本身的原型就是智圣诸葛亮、李靖等形象。听完苏暮云全盘计划之后，黄药师只是稍稍沉吟就道：“谋略却也是好谋略。但此间漏洞太多。”
苏暮云却眸光道：“我知道漏洞颇多，但此举却势在必行。”
黄药师微微挑眉道：“怎么说？”
苏暮云长长吐了一口浊气，仰头道：“我弟郭靖是死脑筋，毕生以岳飞元帅为偶像。他昔日是蒙古金刀驸马，深知蒙古可怕。”
“此番大胜关虽然挫败金轮国师阴谋，但蒙古大军压境已经没有多少时日。”
“蒙古破关吞并襄阳是大势所趋。届时，便是我开口相劝也决计不可能让他从襄阳退走。”
“我弟郭靖性命，黄岛主可以不在乎，但我那弟妹情真意切，她也不可能独活。为了他们二人性命，必须要开始破局了……时不待我啊！”
听着苏暮云悠悠长叹，黄药师也只感觉眼皮直跳。
他太了解自己爱女，而且恰如这位姻侄所言，女子若父。昔日他都造过花船准备赴死殉葬，若那蠢笨的女婿当真身死，自己女儿也不可能独活。
自己终究不是先天道门宗师，寿元有限。
还能护持自己爱女多少岁月？
想到此处，他眉头挑了挑，极速思量了下这才继续道：“如今大宋朝廷理宗只管歌舞升平，史嵩之掌权。此人乃是主和派之首，他昔日主张‘边贸养战’，曾开放泗州榷场与金贸易往来，有政策先例。”
“能稳住蒙古，换取边关安宁，想来他却也不会拒绝。”
“不过朝廷视武林人士为‘潜在叛乱势力’，若……若郭靖主持互市必遭弹劾‘勾结外敌’。”
苏暮云眼眸中顿时杀机四溢：“黄岛主，我从未说这‘茶马互市’要由我弟郭靖主持！毕竟，他终究是江湖中人，名不正言不顺。”
黄药师听出他话中杀意，眼眸一凝，饶有兴趣道：“你的意思是？”
苏暮云舔舐了下嘴唇道：“根据我一路走来打探到的消息。蒙古当前还尚未全权经略汉地。四川茶路被战火切断，草原部落在战时更依赖茶叶解油腻防病，蒙古控制区茶叶价格飞涨，这是契机。”
“摆在我们面前的不过两条路。”
“其一，绕过朝廷。”
说着，苏暮云伸手在桌子上写下了一个“商”字！
“有人着书说，如果有百分之十的利润,它就保证被到处使用；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
“我们完全可以组织各地商人进行参股，将整个中原地区的茶叶全部垄断。”
“以汉水航道为依托，在水道设立水上榷场。如此既可避开蒙古铁骑的威胁，也能加快茶马互换的效率。”
“以水脉为网勾连整个中原。”
“江湖中富家翁不少。让这些人捐献钱财来抗击蒙古，他们或许会扭扭捏捏，但若是给与他们干股，让他们钱生钱得做这笔利润超过十倍的生意。他们怎么会不同意？”
其实这话没有说得更明白一些。
这些商业富户，一个个都有武力傍身，必然是当地豪强。
他们做起垄断生意来可谓分外顺手。
如果能将想这股力量释放出来，那相当于将资本的史前巨鳄提早放出牢笼。大宋富庶的土地上拥有资本生存的土壤。
至于后果如何，苏暮云已经顾不上考虑了。
黄药师纵然智谋超群，不过终究在商业上接触甚少，甚至于不如自己徒弟陆乘风多。
他只是约莫觉得这个方法有相当的可行性。
沉吟了下问道：“另一条路呢？”
苏暮云耸了耸肩，反问道：“黄岛主，若是朝廷将这条政策采纳。那大概是谁来督办？”
黄药师没有任何迟疑就道：“应当是‘枢密院’来督办。具体落到何人身上我却也说不好。但必然是史嵩之麾下亲信。”
苏暮云将早已冰凉的茶水抿了口，目光飘向一旁的李莫愁道：“这位赤练仙子精于用毒，据我所知，江湖中有不少毒药棘手而隐秘。中毒之后需要持续获得解药，否则肠穿肚烂都是轻的。”
“我听闻《九阴真经》上有一篇【移魂大法】，足以控制人心神。只需以毒药和武学双管齐下，让几个人乖乖听话并不难。”
黄药师听闻此言，不由大为兴奋。
对朝廷之人出手或许江湖中绝大多数人都视为禁忌，不过他却全然无所顾忌。甚至于仅仅只是听到这个想法就不由有些跃跃欲试。
“贤侄的意思是，让小婿郭靖做那茶马互市的实际主导者。用迷魂之法和毒药将那些朝廷派遣下来的官员控制，架空？”
苏暮云马上摇了摇头道：“不，黄岛主。就我弟那死脑筋，他绝然不会允许。这件事告知令嫒就好，至于此事实际的主导者……”
说到此处，苏暮云朝着李莫愁看了过去道：“我觉得这位赤练仙子就很合适，尤其是有黄岛主在后面督促的话。”
黄药师眼眸中兴趣更浓烈了几分，将一个江湖恶人顶在前面确实是不错。
毕竟做这种事，自己也不好亲力亲为。
必须要有一个精通毒理，为人聪慧，知道内情，关键是心狠手辣的角色。
他也听过赤练仙子的名头，纵然在他眼中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女娃娃。
黄药师抚掌笑道：“哈哈，这事极妙。若能促成，王重阳也差老夫多矣。如此，只要你能说服与她，老夫便也应下来。”
说话间，黄药师还目光在苏暮云和李莫愁之间转动，似是恶趣味得报复自己被算计。
苏暮云大喜过望，急忙朝着李莫愁道：“仙子，说句话，不，表个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