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遐蝶空着肚子等了许久，两人的晚饭吃得比往常要早许多。
收拾完碗筷时，屋内的暖灯映着彼此的身影，竟凭空留出了大把安静又私密的时光。
这份突如其来的闲暇，让空气里都悄悄漫开了几分暧昧的张力。
自从上次初尝情事的滋味，那种肌肤相贴的灼热、呼吸交缠的黏腻，总像根细细的丝线，悄悄缠在两人心头。
只是此前总被琐事牵绊，从未有过这般充裕的时间，能将那些潜藏的悸动，慢慢铺展开来。
伊卡洛斯望着遐蝶垂在身侧、轻轻绞着衣角的手，指尖不自觉地发烫。
今天不一样，今天有足够的时间，能将所有克制的念想，都化作耳边的轻语、腰间的摩挲，能尽情沉溺在这份独属于彼此的、滚烫的亲昵里。
两个骨子里都带着点羞怯的人，就这么在暖黄的灯光下磨磨蹭蹭，指尖相触时都带着点发烫的局促，直到躺倒在柔软的被褥间，呼吸交缠的瞬间，那份羞怯才慢慢被涌上来的亲昵取代。
耳鬓厮磨间，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只剩下彼此温热的气息，和肌肤相贴时的悸动，亲昵了许久，连空气都染上了缱绻的暖意。
……
临近尾声，遐蝶忽然浑身一颤，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脸颊瞬间红透，连呼吸都变得断断续续，伸手轻轻推了推伊卡洛斯的肩，声音细若蚊蚋。
“阁……阁下……不行，至少现在……现在不能怀小孩……”
之前是第一次，就那样得了，这次还是注意点比较好，如果现在弄出人命，可没精力和时间照顾孩子和她。
伊卡洛斯动作一顿，才反应过来——他竟忘了告诉遐蝶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遐蝶清楚持明转世的事，但持明生不出来孩子这种事，列车那两人之前应该没和她说过。
他放缓动作，轻轻抚着她汗湿的发丝，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迟疑。
“那个……遐蝶……”
“阁……阁下，怎么……了？”
“我……我先事先声明，我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伊卡洛斯先急着解释，生怕她误会，见遐蝶茫然地点了点头，才继续往下说，声音低了几分，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那个……持明族……生不出孩子。”
“……嗯……好……嗯？”
遐蝶起初还迷迷糊糊地应着，等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瞳孔微微一缩，原本动情迷离又充满水雾的眼神瞬间清醒了几分，抬头望着他，眼底满是不解。
“阁下……生、生不出来？”
“是。”
伊卡洛斯轻轻应着，指尖不自觉地收紧，心里有些焦虑，怕她会介意这件事，毕竟自己真的没法给她一个孩子。
可他没想到，遐蝶愣了几秒，紧绷的身体忽然一松，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方才的担忧早已烟消云散，连眼尾残留的水汽都染上了释然。
她没追问半句关于“孩子”的后续，反而伸手重新环住他的脖颈，将发烫的脸颊贴在他微凉的肩膀旁。
她轻轻蹭了蹭他的肩，没再伸手推拒，反而微微仰头抱住他。
“那……那阁下继续，呜呜……慢点……”
……
第二天门扉时，黎明机器的光芒透过窗纱洒进屋内，两人默契地各自穿戴好衣物，昨夜那句关于“持明无法生育”的话，像是被清晨的风悄悄吹散，谁都没有再主动提起。
餐桌上摆着伊卡洛斯热好的牛奶和面包，遐蝶正低头小口咬着面包，余光却瞥见对面的伊卡洛斯拿着叉子，半天没动一下，眼神有些发怔，显然是在走神。
伊卡洛斯的思绪早已飘远，心里悄悄悬着一丝连自己都觉得莫名的忐忑。
他在翁法罗斯滞留太久，久到与仙舟的联系彻底中断，久到连族中是否有新的变故都无从知晓。
持明族无法繁衍的宿命，是刻在血脉里、流传了无数岁月的印记，可万一……
万一在他在翁法罗斯的这些时日里，仙舟的族人们找到了突破桎梏的方法？唯独他还困在无法繁育的困境里呢？
他甚至忍不住想，昨夜自己那般笃定地告诉遐蝶“持明生不出孩子”，若是将来丹恒他们到来，却说仙舟的持明早已能正常繁衍，那他该如何自处？
更让他不安的是，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不是种族的问题，而是他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差错？
毕竟他在翁法罗斯经历了太多数据流的扰动，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影响到自身。
“阁下，在想什么呢？牛奶要凉了。”
遐蝶的声音轻轻打断了他的思绪，她放下手中的面包，伸手碰了碰他面前的牛奶杯，指尖感受到杯壁的温度已经降了不少。
见伊卡洛斯抬头望她，眼神里还带着点没散开的忧虑，她眨了眨眼，语气带着点好奇，却没追问具体在想什么。
她只是将自己那杯还热着的牛奶推到他面前，把凉了的那杯拉到自己这边，打算一会再热热。
“换一杯吧，热牛奶喝了更好。”
伊卡洛斯看着她自然的动作，心里的焦虑稍稍缓解了几分，却还是没忍住轻轻叹了口气。
他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期盼丹恒先生与风堇的到来——他想拉住丹恒，好好问问仙舟的近况，问问如今的持明族是否真的摆脱了无法生育的宿命；
更想找到风堇，让这位专业的医师为自己仔细检查一番，好好问问她:生不出来孩子怎么办？
好让他彻底放下这份无端的纠结。
毕竟，只有来自故土的消息，和专业人士的肯定，才能让他真正安心。
遐蝶见他喝完热牛奶，脸色好看了些，便又拿起面包递到他嘴边，笑着岔开了话题。
“一会还要去云石天宫吗，阁下？”
她没提昨夜的事，也没追问他的忧虑，只是用这种温柔的方式，悄悄帮他驱散眉间的愁绪。
遐蝶悄悄抬眼，望了望伊卡洛斯仍带着几分忧虑的侧脸，脸颊不自觉地泛起薄红。
那些克制又滚烫的触碰，那些低沉的耳鬓私语，还有他总能精准捕捉到她心意的温柔，已经让她感受到温馨了，她不打算奢求太多。
看着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遐蝶，伊卡洛斯心里渐渐也没那么大的焦虑了，还是想想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