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浸透了墨汁的绒布，将整个东线战场裹得密不透风。自治领精锐部队的士兵们踩着露水，在齐腰深的茅草里潜行，刺刀上裹着的麻布偶尔蹭过草叶，只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带队的赵峰压低帽檐，借着云层缝隙漏下的微光看了眼怀表——凌晨三点，距离预定时间还有两个时辰。
“检查装备。”他用手势示意，士兵们立刻停下脚步，摸黑检查腰间的爆破筒、背上的步枪和腿侧的匕首。狙击手老顾正往枪管上缠伪装网，网眼里别着几簇新鲜的茅草，他调试瞄准镜时，镜片反射的微光被赵峰伸手挡住：“关了。”老顾点头，默默旋紧了镜盖。
这支被称为“夜枭”的精锐部队，是从各连队抽调的好手——有能在黑暗中视物的猎户，有擅长无声格斗的矿工，还有能凭风声判断距离的牧民。他们背着压缩饼干和水壶，每人只带三十发子弹，所有金属件都用黑布包裹，连鞋跟都钉了软皮。
“还有一公里。”向导老马打了个手势，他是本地的护林员，闭着眼都能摸到英军侧翼阵地的铁丝网。赵峰举起望远镜，远处英军阵地的探照灯像昏聩的眼睛，每隔三分钟扫过一次前沿，光柱划过草甸时，士兵们全都趴在地上，连呼吸都憋在喉咙里。
凌晨四点半，队伍抵达英军侧翼的断崖下。这处断崖高约二十米，长满了野藤和荆棘，英军的地图上标记为“不可攀登”，只在崖顶设了两个岗哨。赵峰看了眼崖壁上盘绕的老藤，对身后的攀爬能手阿武点头：“上。”
阿武叼着匕首，像只壁虎贴在崖壁上，手指抠着石缝，脚蹬藤蔓，悄无声息地向上移动。崖顶的岗哨正缩在碉堡里打盹，火把的光在风中摇晃。阿武翻上崖顶时，岗哨刚打了个哈欠，他扑过去捂住对方的嘴，匕首顺势抹过喉咙，整个过程没超过十秒。另一个岗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从天而降的石头砸中太阳穴——那是赵峰用投石索扔上去的。
“安全。”阿武放下绳索，赵峰率队依次攀爬，二十分钟后，三十名夜枭队员全部站在了崖顶，脚下就是英军的侧翼阵地。
英军的侧翼防线比预想中薄弱。大概是觉得断崖天险无人能过，他们只拉了道简易铁丝网，帐篷沿着山脊一字排开，不少士兵还在打鼾，篝火旁的机枪手抱着枪睡得正香。赵峰从背包里掏出信号枪，保险栓“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三点钟方向，机枪阵地。”他用手势分工，“爆破组炸弹药库，狙击组压制碉堡，突击组清帐篷。”
五点整，东方泛起鱼肚白的瞬间，信号枪“咻”地射出一颗绿色信号弹。
几乎在信号弹升空的同时，老顾的狙击枪响了——消音器让枪声变成了闷咳般的“噗”声，碉堡里正要摇醒同伴的英军观察员，脑袋猛地向后倒去，鲜血溅红了了望口的玻璃。
爆破组的三名士兵像狸猫般窜到铁丝网前，用液压钳剪出个缺口，摸向三百米外的弹药库。那里只有两个哨兵，正围着铁桶烤土豆，其中一个刚咬了口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