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洛克达尔与神谷川雪对峙着,再也不敢轻易主动发起攻击。
他发现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对方的寒气仿佛无孔不入。
不仅仅是物理上的低温,更带着一种侵蚀精神、冻结意志的诡异特性。
他感觉自己的思维速度似乎在变慢,战斗的锐气在被消磨,连恶魔果实能力的运转都多了几分滞涩。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直觉告诉他,拖得越久,败亡的可能性就越大!
“呃啊啊啊——”
他发出不甘的狂吼,双目血红,拼命榨取着恶魔果实的每一分力量。
他不顾伤势,强行引动了更大范围的沙漠之力。
“沙岚!!!”
然而,面对这声势浩大的垂死挣扎,神谷川雪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冰蓝色的眼眸中,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无趣。
仿佛在看一只竭力鼓动翅膀,却撼动不了寒冬分毫的飞虫。
她一直垂在身侧的左手,也缓缓抬起。
她终于将左手也缓缓抬起,与虚抬的右手在身前相对。
双手掌心之间,隔着一尺的距离,虚虚一合。
“星霜之径。”
她清冷的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清晰地响起。
一道扭曲光线、色泽呈现诡异苍白的寒流,如同从极夜天幕垂落的冰冷极光,自她虚合的双手之间凭空流淌而出。
它没有浩大的声势,移动速度看起来也不快,但所过之处,连空间仿佛都留下了仿佛永远无法消退的霜痕。
这道苍白寒流,径直“流”向了正在操控沙暴的克洛克达尔。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狂暴的沙岚龙卷,在这道苍白寒流面前,仿佛成了虚幻的影像!
寒流毫无阻碍地穿过了沙暴的阻隔,仿佛它所处的维度与现实的物理攻击截然不同,瞬间就流淌到了克洛克达尔的面前。
“不……不要过来!”
克洛克达尔脸上终于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恐惧,他疯狂地操控沙子试图阻拦,身体再次试图元素化散开。
苍白寒流瞬间触及了他的身体——或者说,触及了他所在的那片空间。
“呃啊——”
克洛克达尔发出了凄厉到变调的惨叫。
那并非肉体被冰冻的刺痛,而是一种更加可怕、直击灵魂的虚无与剥离感!
他感觉不到通常意义上的“冷”,而是构成他沙沙果实能力的“沙之活性”、他自身的生命能量、甚至包括他的意志与战意,都在被这股苍白寒流接触的刹那,迅速失去活力。
他体表的沙粒迅速失去光泽,覆盖上不断加重的幽蓝色冰层。
冰层飞速蔓延,他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封印进了一块巨大而剔透的幽蓝冰晶之中。
冰晶内部,并非完全静止,似乎有星星点点的微光在缓缓流转,带着一种静谧与美丽。
冰晶内的克洛克达尔,还保持着最后一刻张口嘶吼的表情。
那双总是充满野心和残忍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无边的恐惧与茫然,被永远地定格。
神谷川雪缓缓收起双手,周围那令人窒息的极寒领域开始随着她心念收敛而缓缓消退。
温度逐渐回升。
但沙漠之上,那片直径数千米、晶莹闪耀的冰川遗迹,以及中心那块封印着七武海的幽蓝冰晶,却如同伤疤烙印在这片黄沙之上。
冰晶之内,克洛克达尔仅存的意识被禁锢在无尽的寒冷与黑暗中。
前所未有的巨大屈辱感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残余的理智。
败了……
没有杀我……她甚至……没有对我下杀手?
他可是沙·克洛克达尔,王下七武海,“沙漠之王”!
他暗中操控阿拉巴斯坦,谋划数年,意图夺取古代兵器来称霸世界的未来主宰……
竟然……如此轻易地,败给了一个在这片大海上几乎毫无名气的女人?
甚至,连逼迫对方使出真正实力、露出疲惫或破绽都做不到?
这种从头到尾被全方位的碾压,这种深不见底的无力感……
和多年前,在那个名为白胡子的男人面前惨败时的感觉,何其相似!
原来……我竟这么……弱小的吗?
这个念头,如同冰锥般刺穿了他所有的野心和傲慢。
远处,薇薇公主和mr.9 已经完全失去了语言能力。
他们只是机械地张着嘴,目光呆滞地在那块封印着七武海的巨大幽蓝冰晶,和那个正缓步向他们走来的、发梢染着冰蓝的清冷女子之间来回移动。
大脑一片空白,连思维都仿佛被冻结了。
王下七武海,那是足以震慑一片海域、影响世界政府平衡的顶级强者!
克洛克达尔的悬赏金虽然只有八千一百万贝利,但那已是陈年旧事。
成为七武海后,世界政府便不再更新其悬赏,这区区数字根本无法代表他真正的威胁与实力。这一点,薇薇在调查巴洛克工作社的过程中已深有体会。
可就是这样的强者,竟在他们眼前被随手冰封,毫无还手之力……
娜美紧了紧身上的毯子,看着走近的神谷川雪。
虽然依旧感到那股迫人的清冷,但更多的是一种安心和崇拜。
“危机,解除了!”
沙漠的热风重新开始流动,卷起细微的冰晶与干燥的沙尘,在阳光下形成一片迷离的光晕。
战斗结束后的死寂被打破,紧绷到极致的气氛终于松弛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