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一道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如同水波般的透明涟漪，以程墨为中心，在他身前极小的范围内荡漾开来。
那涟漪仿佛扭曲了某种无形的规则。
紧接着，拉尔夫那原本迅若奔雷、势不可挡的拳头，在进入那涟漪范围的瞬间，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速度陡然衰减。
连带着那股毁灭性的力量感也莫名地消散了大半，变得缓慢。
程墨甚至没有出拳格挡，只是随意地轻飘飘地一挥手，手掌精准地拍在拉尔夫那因为某种无形阻碍而骤然失去了一半速度和质量感的巨大手腕上。
轰隆！
原本狂暴无比的拳头，被这看似无力的一拍，竟然直接带偏了方向。
拳锋擦着程墨的身体，轰隆一声巨响，狠狠砸在了他身旁的空地上。
一个直径数米的深坑出现，激起的碎石泥土飞溅，却连程墨的衣角都没能碰到。
“不可能！”
拉尔夫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怒吼，他完全无法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自己的拳头在最后关头仿佛砸进了一团粘稠无比的胶水里，力量和速度莫名流失。
他不信邪，另一只拳头再次携带着万钧之力，横扫而来，试图将程墨拦腰砸断。
程墨依旧不躲，只是抬起左臂，看似随意地格挡。
砰！
又是一声闷响。
程墨脚下所站的地面寸寸碎裂，显示他确实承受了冲击。
但他本人上身晃都未晃，依旧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
而拉尔夫却感觉自己势在必得的一击，在接触到对方手臂的瞬间，力量再次诡异地泄去了大半。
仿佛对方的身体内部有一个无形的漩涡，在不断吸收、分散着他的冲击力。
“啊啊啊！该死的虫子！”
拉尔夫彻底陷入了疯狂，獠牙撕扯、巨颚冲撞、野蛮践踏……
他将所有狂暴的攻击手段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向程墨。
但诡异的事情持续发生着。
无论他多么用力，速度多快，角度多刁钻，打在程墨身上都显得雷声大，雨点小。
程墨在其疯狂的攻击中，仅凭简单的格挡、微小的侧身、轻巧的拍击，就将所有足以开山裂石的攻击全部化解于无形。
他的姿态轻松得令人发指，仿佛不是在面对一个悬赏过亿的古代种能力者的狂攻，而是在随意打发一个吵闹不休、徒有其表的孩子。
“船……船长的攻击怎么……怎么都没效果？”
“是幻觉吗？为什么我觉得那个拉尔夫的动作好像……变慢了？不对，他的速度明明很快，但就是打不中，也打不动！”
“那个家伙……他到底做了什么？”
艾恩看得最为仔细，紫色眼眸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她可以确定，程墨没有使用任何她所熟知的霸气流动。
但拉尔夫那足以开山裂石的恐怖攻击，就是莫名其妙地失效了。
仿佛力量在触及对方前就被某种未知的方式削弱、化解了。
“是果实能力吗？”
这种完全无法理解的未知，让她心底泛起一丝寒意。
“看样子，没有其他新的手段了。”
程墨淡淡开口，似乎对这场测试失去了兴趣。
他首次主动反击，脚下向前踏出一步，右拳随意地抬起，手臂上瞬间覆盖上一层凝练如墨的武装色霸气。
那覆盖着霸气的拳头，看似轻飘飘地印在了拉尔夫那肌肉虬结、坚韧无比的胸膛上。
咚！！
一声与那轻飘动作完全不符的、沉闷如远古战鼓擂响的巨响轰然爆发！
拉尔夫庞大的身躯剧震，双眼瞬间凸出，胸口以拳头落点为中心，肉眼可见地凹陷下去一个清晰的拳印。
他张口喷出一股混杂着内脏碎块的鲜血，巨大的力量让他踉跄着向后连连倒退，每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脚印！
“什么？！”
所有观战者，无论是海贼还是海贼游击队，全都懵了，大脑一片空白。
那一拳看起来根本没用多大力气，轻描淡写，怎么可能爆发出如此恐怖、足以重创古代种防御的威力？
梅奥也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程墨先生……他不是不会武装色霸气吗？
刚才那一拳，分明是武装色内部破坏的效果！
而且，这威力……
程墨再次出手，身影如鬼魅般贴近踉跄后退的拉尔夫。
他并指如刀，指尖同样覆盖上凝练的武装色，轻易地就刺穿了拉尔夫那足以弹开寻常刀剑的坚韧皮毛和肌肉，精准地破坏了其肩关节的神经与骨骼！
“呃啊啊——”
拉尔夫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条左臂瞬间软塌塌地垂落下来，彻底被废。
剧痛和无法理解的恐惧淹没了他。
观战的巴顿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见鬼了，他的攻击力怎么回事？时高时低？完全看不懂！”
“刚才那拳的力量是怎么回事？现在只用手指就……就穿透了古代种的防御？！”
艾恩的世界观受到了剧烈冲击。
“不对，绝对不对！他的肉体力量层次，绝对没有强到可以正面碾压古代种的程度！”
“是某种……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力量或者技巧在起作用，恶魔果实？还是……别的什么？”
接连遭受重创，连最强防御都被轻易破除，拉尔夫彻底陷入了绝望的疯狂。
他不顾一切地深吸一口气，喉咙以不自然的幅度剧烈鼓起，周围空气都仿佛被他吸扯过去。他要做最后的一搏，施展最强的【粉碎咆哮】！
程墨眼神一冷，不再给他机会。
那无形的涟漪再次于他身前荡漾开来。
这一次，精准地笼罩了拉尔夫喉咙前方那片区域。
在旁观者眼中，只看到拉尔夫蓄力完毕，面目狰狞地张开血盆大口，但预期中那足以震碎山崖、扭曲空气的恐怖咆哮并未出现。
从他口中发出的，只有一阵沉闷散乱、仿佛被什么东西捂住嘴般的“呜噜”声。
音波在离开口腔的瞬间就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干扰打散，最终只形成了一阵毫无杀伤力的、吹动沙尘的狂风。
拉尔夫僵在原地，巨大的猪眼里充满了彻底的茫然和绝望。
连最后的杀手锏……都失效了？
他看着那个自始至终都平静得可怕的黑衣青年，仿佛在看一个无法理解、无法战胜的深渊恶魔。
拉尔夫彻底失去了战斗的勇气，巨大的身躯猛地一转，不顾一切地朝着海岸边自己海贼船的方向亡命奔逃。
他只想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这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