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郊区别墅出来，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这地方鸟不拉屎的，打车都费劲。”
刘宇把车钥匙抛给程墨。
“这车你先开着，方便点，我家里还有别的车。”
程墨接过钥匙，没多客气：“行。”
他知道刘宇是担心他来回跑不方便，这份心意他记下了。
两人上了车，刘宇系好安全带，侧过头问：“接下来去哪？回市区？”
“嗯，”程墨发动车子，目光看着前方，“去医院，先把星瞳的医药费交了，还有……跟我爸妈摊点牌。”
“摊牌？摊什么牌？”刘宇一愣，“你打算告诉他们…”
车子平稳地驶向市区。
路上，两人简单对了对口供。
关于钱的来源，必须有一个合理且无法深究的说法，才能最大限度地安抚父母，避免他们胡思乱想甚至恐慌。
“就说你帮我家搞定了一个极其棘手的海外项目，提供了关键性的……嗯……技术分析或者市场信息？”
刘宇摸着下巴构思。
“反正就往高科技、高机密上靠，他们不懂，但听起来就觉得很厉害、很值钱那种。”
“我爸那边我去说，让他配合一下，万一你爸妈问起来也好圆。”
程墨点点头：“可以，就说是一笔丰厚的答谢，包括后续买房买车的计划，都说是刘家一起打包给的谢礼。”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刘宇拍着胸脯，“演戏我是专业的！”
到了医院，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住院部楼下依旧人来人往。
程墨直接去了缴费处，在工作人员略显惊讶的目光中，干脆利落地划卡，预存了一百万元进去。
巨大的数字在poS机单据上打印出来，带着一种不真实的质感。
不一会儿，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主任和一位稍微年轻些的主治医生快步走了过来。
“先生，您是程星瞳的家属？”
主任询问道，目光扫过程墨和他身边看起来就挺精明的刘宇。
“我是她哥哥。”
程墨点头，开门见山，“主任，医生，我妹妹接下来的治疗，所有的费用，包括最好的进口药、最新的实验性方案、如果匹配到骨髓，移植手术以及后续所有的抗排异治疗，钱都不是问题。”
他从手提袋里拿出一份刚打印的银行流水和公司账户的资产证明复印件，递了过去：“这是前期的一部分治疗费，一百万。
“后续需要多少，随时可以支付，我只有一个要求，用最好的方案，尽全力。”
主任和主治医生接过那份复印件，看到上面的数字，眼神都微微变化了一下。
他们见过不少尽力筹措医药费的家属，但如此年轻、如此干脆、并且明确表示“不计代价”的，还是头一回。
刘宇适时地上前一步，掏出名片递过去，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商务微笑：“主任您好，医生您好，我是程墨的朋友，也是他公司的合伙人。”
“程墨最近牵头帮我们公司完成了一笔非常重要的战略投资，收益颇丰。所以程小姐后续的所有医疗费用，都由我们公司全额支持保障，请务必放心。”
主任看了看名片上在市内颇有名气的公司名字，又看了看程墨沉稳的样子和刘宇滴水不漏的言辞，心里的疑虑打消了大半，转而是一种欣慰。
“程先生，刘先生，你们放心！”主任的语气热情了许多，“我们一定组织最好的团队，为程星瞳小姐制定最完善的治疗方案！”
“有你们这样的家属支持，我们的信心也足了很多！”
几人又沟通了一些治疗上的细节后，程墨和刘宇才离开缴费处，走向病房。
快到病房门口时，程墨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听到里面传来母亲李霞轻声哄劝妹妹吃药的声音，还有父亲程建国疲惫的叹息。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病房里，程星瞳半靠在床上，小脸苍白，正皱着眉小口喝水咽药。
母亲坐在床边，眼神里满是心疼和疲惫。
父亲则站在窗边，看着外面，背影显得有些佝偻。
听到开门声，三人都看了过来。
“哥！”程星瞳眼睛一亮，声音带着点虚弱的高兴。
“小墨来了？”
李霞连忙站起身，看到后面的刘宇，有些意外，“小宇也来了？快进来坐。”
程建国也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小墨，今天不忙了？”
程墨走到病床边，摸了摸妹妹的头发，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微凉温度，心里一紧，但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嗯，忙完了，爸，妈，正好你们都在，有件事跟你们说。”
他拉过两张椅子，让父母坐下，自己和刘宇站在床边。
“什么事啊？搞得这么正式？”
李霞有些不安地看着他，又看看刘宇。
程墨组织了一下语言，用尽量平缓的语气开口：“爸，妈，前段时间，我帮了刘宇家里一个比较大的忙，涉及他们家族生意里一个很关键的投资决策。”
刘宇立刻接话，表情语气极其真诚自然：“伯父伯母，可不是小忙，是天大的忙！”
“程墨提供的那个关键信息和后续的技术支持，直接帮我们家避免了八位数的损失，还促成了一大笔海外投资！我爸说了，这恩情太大了！”
程父程母听得一愣一愣的。
八位数？
海外投资？
这些词离他们的生活太遥远了。
程建国有些迟疑地开口：“小宇…这…小墨他就是个学生，他能帮上什么那么大的忙？你别是…”
“哎呦我的伯父！”
刘宇一拍大腿，表情夸张但又不显得虚假。
“程墨脑子多好使您还不知道吗？他就是低调！而且现在做生意，信息就是钱，时机就是命！”
“程墨那一下，正好卡在节骨眼上，帮我们刘家抓住了机会，也扛过了风险！真的，一点不夸张！”
程墨适时地接口，语气平淡却带着分量：“所以，刘叔那边坚持要给一笔谢礼。数额比较大，我推辞不过，就接受了。”
他拿出手机，调出银行App的余额页面，递到父母面前。
病房里明亮的灯光下，手机屏幕上那一长串零，清晰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