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文化中心工作室灯火通明。
苏轩推门进来时，屋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季明远第一个冲上来，上下打量他，“轩哥，你没事吧？那个Z……”
“我没事。”苏轩摆摆手，打断了他。
他走到工作台前，将陈志华留下的U盘放在桌上。
金属撞击桌面的声音很轻，却让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陈志华死了。”苏轩开口，声音沙哑。
林晓雨捂住了嘴巴。
老王猛地站了起来。
“Z当着我的面杀了他。”苏轩把在废弃工厂发生的事情简单复述了一遍。
关于那个“革命”计划，关于对城市基础设施的金融攻击，还有那最后的二十四小时通牒。
“他要我们当他的传声筒，否则就要对我们下手。”苏轩总结道。
工作室里一片死寂。
这次的威胁，比魏禾那次更直接，更血腥。
“他疯了吗？攻击城市基础设施？”季明远握紧了拳头，“这会影响到多少人？”
“Z不在乎。”顾稀冷静地分析，“他要的就是混乱。混乱越大，他越能从中渔利，重塑他想要的秩序。”
她看向苏轩，“轩哥，你打算怎么办？我们只剩下不到二十四小时。”
苏轩没有立刻回答。
他脑海里闪过陈志华倒下的画面。
那个男人为了女儿，为了尊严，选择了背叛组织，最终付出了生命。
“我们不当任何人的棋子。”苏轩抬起头，“Z以为他掌控了一切，以为可以用恐惧来驱使我们。”
“他错了。”
苏轩拿起那个U盘，递给顾稀。
“顾稀，陈志华说这里面有加密文件。我们需要知道里面到底藏了什么。”
“季明远，老王，你们继续分析魏禾的硬盘，寻找S.d.c.在金融领域的其他布局。”
“林晓雨，监控网络舆情，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要放过。”
苏轩环视众人，“Z给了我们二十四小时投降。那我们就用这二十四小时，找到他的破绽，然后反击。”
顾稀接过U盘，立刻坐到电脑前。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一行行代码在屏幕上滚动。
“加密等级很高。”顾稀皱起眉头，“不是常规的商业加密手段，更像是……军用级别的。”
“能解开吗？”苏轩问。
“需要时间。”顾稀头也不抬，“陈志华既然敢把它拿出来，说明他留了后门，或者至少有破解的线索。”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工作室里只有敲击键盘的声音和低声的讨论。
每个人都明白，这可能是他们最关键的一夜。
凌晨四点。
“找到了！”顾稀突然喊了一声。
“陈志华把密钥藏在了他女儿的照片里。一个很复杂的隐写术。”
屏幕上的乱码瞬间被清晰的文字和图表取代。
所有人立刻围了过去。
Z的“革命”计划，终于露出了冰山一角。
“他们计划在明天股市开盘后，通过高频交易和虚假信息，大规模做空城市建设债券。”苏轩快速浏览着文件。
“同时，他们控制的黑客团队会攻击城市的水电燃气支付系统，制造大面积的系统瘫痪。”
季明远倒吸一口冷气，“金融攻击加网络攻击？这是要让整个城市停摆啊！”
“一旦支付系统瘫痪，市民生活陷入混乱，恐慌情绪会迅速蔓延到金融市场，城建债券的价格会雪崩。”顾稀补充道。
“Z会在低点大举收购这些债券，从而控制城市的基础设施命脉。”
这是一个精密而恶毒的计划。
它利用了金融市场的脆弱性和公众对基础设施的依赖。
“他为什么要我们配合？”老王不解，“他自己就能完成这些。”
“因为他需要一个解释。”苏轩指着屏幕上的一份文件，“他需要有人把这场混乱，引导成公众对现有体系的不满。”
“他要我利用《蓝星之问》，告诉所有人，这是体制的问题，是政府的无能。”
“这样，他才能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完成他的‘革命’。”
Z不仅要摧毁，还要诛心。
“我们必须阻止他。”林晓雨说。
“怎么阻止？”季明远有些焦躁，“我们知道他的计划，但是我们没有能力干预金融市场，也没有办法阻止黑客攻击。”
苏轩沉默了片刻。
他走到窗前，天边已经泛起一丝鱼肚白。
距离Z的最后通牒，只剩下不到十八个小时。
“我们不能被动防御。”苏轩转过身，“Z最大的优势，是他在暗处，他的计划不为人知。”
“如果我们将他的计划公之于众呢？”
顾稀愣了一下，“你是说，提前预警？”
“不，预警还不够。”苏轩摇摇头，“Z有能力把我们的预警污蔑成谣言，甚至反过来利用它制造更大的恐慌。”
“我们需要一个更直接，更有力的方式。”
苏轩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钱小姐，抱歉这么早打扰你。”
电话那头，钱雨桐的声音很清醒，“苏先生，我猜你已经做出选择了。”
“是的。”苏轩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Z准备在今天对城市基础设施发动金融攻击。”
钱雨桐那边沉默了几秒钟，“规模多大？”
“足以让城市停摆。”
“你有什么计划？”钱雨桐没有废话。
“我需要钱氏集团的金融力量，在股市上和Z正面对抗。”苏轩说出了他的想法，“你负责稳定市场，我负责摧毁他的阴谋。”
“怎么摧毁？”
苏轩看向工作室中央的直播设备。
“Z不是想让我用《蓝星之问》当他的扩音器吗？”
“好啊，那我就给他来一场特别节目。”
“一场揭露S.d.c.，揭露他所有阴谋的直播。”
钱雨桐笑了，“苏先生，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大胆。”
“这是一场豪赌。”
“我知道。”苏轩说，“但我们别无选择。”
“好，我调动所有能调动的资金，全力配合你。”钱雨桐果断地做出了决定。
挂断电话，苏轩看向团队。
“各位，准备一下。”
“今天上午九点，我们加播一期《蓝星之问》。”
“主题是：谁在试图摧毁我们的城市。”
季明远兴奋起来，“轩哥，这是要和Z正面开战了！”
“我们要把战场，放在阳光下。”苏轩说。
顾稀有些担忧，“但是，Z不会坐以待毙。他肯定会反击，甚至可能用更极端的手段。”
“我知道。”苏轩说，“所以，在直播开始前，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他看向顾稀，“顾稀，Z的黑客攻击，你有办法应对吗？”
顾稀想了想，“我无法阻止他们攻击公共系统，但是我可以尝试追踪他们的位置，甚至反向渗透他们的服务器。”
“这需要时间，也需要运气。”
“那就去做。”苏轩说，“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上午八点五十分。
距离股市开盘还有十分钟。
距离《蓝星之问》特别节目直播还有十分钟。
苏轩坐在直播台前，深吸了一口气。
他的团队在各自的岗位上，做着最后的准备。
钱氏集团的操盘手们，也已经严阵以待。
就在这时，苏轩的通讯器响了。
那个熟悉的陌生号码。
苏轩接通了电话。
“苏轩先生，时间快到了。”Z的声音传来，依旧是那种经过处理的、平静的语调。
“我希望听到一个明智的答复。”
“我已经准备好了我的答复。”苏轩说。
“很好。”Z似乎很满意，“那么，开始你的表演吧。让这个城市，在你的声音中颤抖。”
“会的。”苏轩看着直播间的倒计时牌，“但不是以你想要的方式。”
他挂断了电话。
倒计时归零。
直播信号接通。
苏轩面对镜头，露出了一个平静的微笑。
“各位观众，早上好。欢迎收看《蓝星之问》特别节目。”
“今天，我们要讨论的不是未来，而是现在。”
“一场正在逼近的危机，和一个试图摧毁我们所有人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