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的石壁渗出细密的冷汗，江野盘膝而坐的地面已裂开蛛网般的缝隙。他指尖捏着三枚半透明的残片，那是从半决赛对手丹田中硬生生剥离的噬灵术残篇，边缘还沾着暗红的灵力结晶。当残片触碰到心口处的混沌髓时，紫黑色的纹路如活物般攀附上肌肤，在锁骨处盘成狰狞的蛇形。
“呃啊 ——”
左臂突然爆发出撕裂般的剧痛，银灰色的狼毫正从毛孔中钻出，却被紫黑纹路死死压制。两种截然不同的灵力在血脉里疯狂绞杀，血纹顺着血管蔓延至手背，指甲缝里渗出的已不是鲜血，而是带着腥锈味的黑浆。江野猛地攥紧拳头，混沌髓在胸腔里发出沉闷的嗡鸣，那些残缺的术法符文正在被强行重组，只是每一次拼接都像有烧红的铁针穿透骨髓。
观礼台第三层的阴影里，秦风正用羚羊绒细细擦拭流霜剑。月光顺着剑脊流淌，在抛光的剑面上映出两张年轻的面容 —— 左边是尚未留须的自己，右边那个笑起来露出小虎牙的少年，正是三年前在妖兽潮中为保护他而被生生撕碎的周平。剑穗上的珍珠碰撞着腰间的木牌，那是二长老的魂牌，此刻正烫得像块烙铁。
“二叔，您说过流霜剑饮够仇人血，就能在月圆夜显灵。” 他对着虚空喃喃自语，指尖抚过剑面上周平的影像，“今晚决赛台，我就让江野那畜生尝尝灵脉寸断的滋味。”
裁判席后墙的阴影突然蠕动了一下，龟八缩成拳头大小的石团，顺着墙根滚到武器架下。他头顶的硬壳裂开条缝，两只绿豆眼死死盯着秦风那柄备用长剑 —— 剑穗上缀着的七颗青金石，正是聚灵法阵的阵眼。龟八喉头发出 “咕噜” 声，四肢突然弹出锋利的石爪，缩地术发动的瞬间，他已窜到武器架前，爪子快如闪电地勾住剑穗。
就在法阵被调换的刹那，一道黑影从房梁俯冲而下。张长老豢养的玄鹤展开两米宽的翅膀，铁喙精准地啄在龟八背上。“咔嚓” 脆响中，半片背甲带着血丝飞了出去，龟八疼得发出尖锐的嘶鸣，抱着偷换来的迟缓符文剑穗，化作一道灰光撞破窗户逃之夭夭。玄鹤落在武器架上，歪头盯着那串被动过手脚的剑穗，发出警惕的唳鸣。
观众席后排的骚动比玄鹤的叫声更甚。貔子叼着个绣着狼头的灵袋，四蹄腾起青烟，在环形看台上狂奔。灵袋里的迷药散发出甜腻的香气，引得赵阔豢养的灵猫在身后紧追不舍。那只通体漆黑的灵猫速度快得惊人，利爪几次险些挠到貔子的尾巴，逼得他不得不从观众头顶跃过。
“让开！都给老子让开！” 貔子边跑边咆哮，撞翻了三个卖灵果的摊位。灵猫突然改变方向，顺着看台栏杆斜冲而下，在貔子即将转弯时猛地扑来。貔子急中生智，将灵袋朝斜前方抛去，趁着灵猫去衔袋子的瞬间，四蹄发力窜上最高一排座位。他回头望去，只见灵猫正用爪子按住灵袋，幽绿的瞳孔里映出自己狼狈的身影，看台上的修士们早已笑得前仰后合。
而在这一切混乱的中心，决赛台的结界正缓缓升起。江野捂着流血的左臂从休息室走出，紫黑纹路已蔓延至脖颈，狼瞳里翻涌着嗜血的凶光。秦风提着流霜剑缓步走来，月光在剑刃上凝成一道寒光，腰间的魂牌烫得几乎要烧穿衣袍。当两人的目光在结界前交汇时，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连呼啸的夜风都在此刻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