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的余烬在夜风中明明灭灭，只剩下最后一点微弱的红光。
岚砚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个哈欠：“困了困了，我先回去睡了，明天还要早起赶路呢！”
她说完，便大步流星地朝着自己的营帐走去，毫不拖泥带水。
苍子文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闪烁了一下，对林渊和江篱点了点头，也跟了上去。
“岚师妹，等一下。”
远处，隐约传来苍子文的声音。
江篱支起耳朵，好奇地听着，还想凑过去看热闹，却被林渊一把拉住。
“别去了，给他们点空间。”林渊无奈地说道。
“哦。”江篱撇了撇嘴，有些遗憾地坐了回来。
一时间，篝火旁只剩下林渊和江篱两人。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安静，只剩下夜风吹过草地的沙沙声。
江篱一改刚才的活泼，难得地安静了下来，她抱着膝盖，看着远处漆黑的山峦轮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渊看着她恬静的侧脸，月光洒在她的发梢，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晕。
离别的情绪，在这一刻变得格外清晰。
“你……回到扶桑树，会很忙吗？”林渊找了个话题。
“嗯，应该会吧。”江篱的声音有些闷闷的，“金乌一族圣女的传承，有很多东西要学。还有族里那些老顽固，估计会天天盯着我，不让我乱跑。”
她叹了口气：“以后可能没那么多时间研究新菜谱了。”
林渊听着，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他已经习惯了身边有这么一个吵吵闹闹，总能做出各种黑暗料理，却又总能在关键时刻给他无限支持的姑娘。
一想到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她，心里就空落落的。
“我的酒肆还没开起来呢。”江篱突然转过头，看着林渊，那双眸子在月光下亮得惊人，“等我回来，你可得跟我合伙！”
她的语气不像是在商量，更像是在下达一个不容拒绝的命令。
“好。”林渊笑着点头，“我的法宝阁旁边，永远给你留着位置。”
江篱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她突然站起身，朝林渊走了过来。
林渊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一股带着淡淡清香的温热气息扑面而来。
下一刻，柔软的嘴唇印在了他的唇上。
林渊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这个吻很轻，很短，如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江篱退后一步，脸颊在月光下泛着可爱的红晕，但眼神却依旧大胆而直接。
“这……算是定金。”她眨了眨眼，又恢复了那副古灵精怪的样子，“你可不许耍赖！”
说完，她不等林渊回答，便像只受惊的小鹿般，转身跑回了自己的营帐。
林渊愣愣地站在原地，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少女的温度和香气。
他看着江篱消失的方向，许久，才低声笑了起来。
……
另一边，营地边缘的一棵老树下。
岚砚秋抱着手臂，不解地看着追上来的苍子文：“苍师兄，你叫住我干嘛？有事？”
“嗯……有点事。”苍子文看着她，一向能言善辩的他，此刻竟有些语塞。
“有事就说啊，磨磨唧唧的，不像你啊。”岚砚秋催促道。
苍子文深吸一口气，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没有再绕弯子，而是直视着岚砚秋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岚师妹，我此去游历天下，不知何时才能归来。”
“嗯，我知道啊，你不是说了嘛，要去绘制什么阵法图录。”岚砚秋点了点头。
“我希望……”苍子文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我希望，等我游历归来，能有一个回去的理由，和一个……等待的人。”
岚砚秋愣住了。
她虽然性格大大咧咧，但并不傻。
苍子文这话里的意思，她听懂了。
一时间，她那张总是挂着爽朗笑容的脸，竟是“腾”地一下红了，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
“你……你你……”她“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这对于一向口齿伶俐的她来说，简直是破天荒头一遭。
看着她这副罕见的窘迫模样，苍子文反而镇定了下来，他看着她，眼中满是温柔的笑意。
“我喜欢你，岚师妹。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了。”
他说的很平静，很坦然，就像在陈述一个事实。
岚砚秋的心跳得飞快，她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厉害，脑子里乱糟糟的，下意识地就想挥拳头。
但看着苍子文那双温润如玉，却又无比认真的眼睛，她挥到一半的拳头，却怎么也落不下去了。
“我……我……”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慌乱，猛地在苍子文的肩膀上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
“等……等你回来再说！”
她丢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跑了，那背影怎么看都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苍子文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愣了一下，随即抚着被她捶过的肩膀，低声笑了起来。
那笑容里充满了如释重负的轻松和对未来的无限期待。
等你回来再说。
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回答了。
夜色深沉，月光如水。
两个约定在不同的地方悄然许下。
离别，似乎也不再是那么令人感伤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