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掀起纱帘，带着八月的温热。姜时愿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食指的茧——那是多年按弦留下的印记。
“亚运会结束后，你有什么计划？”王俊凯突然问道。
“回纽约。”姜时愿望向窗外的夜空，“乐团新季度要排贝多芬全套交响曲。”
王俊凯的指尖在杯沿轻轻敲击，醪糟的甜香在两人之间氤氲：“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在练习卡农。”
“那时候...”王俊凯的声音低了下来，“我就知道你会走得很远。”
窗外，西安的夜色愈发深沉。远处奥体中心的蓝色光带也熄灭了，整座建筑融入黑夜，只剩轮廓隐约可见。
姜时愿望着他手腕上的创可贴：“你也是。”她轻声说，“从重庆到北京，从舞台到大银幕……”
过了一会，王俊凯站起身，收拾着茶几上的餐盒：“不早了，我该走了，你明天还要赶飞机。”
姜时愿跟着起身，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我送你。”
两人走到门口，走廊的灯光将影子拉得很长。
王俊凯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最终只是轻轻挥了挥手：“晚安，岁岁。”
电梯门关闭的瞬间，姜时愿看见他低头戴上了口罩，又变回那个光芒万丈的明星。她轻轻合上门，茶几上还放着那个橙色的荧光手环，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光。
第二天下午，林小满和李云明是上午的飞机已经离开了，王俊凯昨天也说是早班飞机，只有姜时愿下午两点才离开酒店。
西安的午后阳光透过机场玻璃幕墙洒落，姜时愿独自推着行李车走向值机柜台。琴盒安静地躺在行李箱上，黑色外壳映着斑驳的光影。
办理完托运手续后，她坐在候机厅的角落，手机屏幕亮起——是夏晴发来的训练视频。画面里的女孩在冰面上旋转，像一只优雅的白天鹅。
“岁岁！看！我把你改编的曲子练熟了！”夏晴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背景音里还有冰刀划过冰面的声响。
姜时愿笑着回复：“太棒了！我马上就到杭州了。”
飞机准时起飞，舷窗外的云海如同般绵软。她戴上耳机，调出夏晴比赛用的曲子，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打着节拍。
落地杭州时，夕阳正染红天际。接机的工作人员举着“姜老师”的牌子，热情地迎上来：“姜老师！车已经在外面等了，直接送您去运动员村。”
杭州的晚风带着西湖的水汽扑面而来。亚运会村门口，夏晴穿着国家队训练服，鼻尖上还挂着汗珠，像只小鹿般蹦跳着挥手：“岁岁！这边！”
姜时愿刚下车就被好友紧紧抱住，，夏晴身上还带着冰场的凉意。“你终于来了！”夏晴的声音闷在她肩头，“我紧张得这两天都没睡好。”
姜时愿拍了拍她的背，“这次我会陪着你一起，还有小满让我转告你，你是最棒的。”
夏晴笑着接过姜时愿的琴盒：“走，先带你去宿舍！”她脚步轻快地走在前面，马尾辫随着步伐一晃一晃，“我特意申请了双人间，就在训练馆旁边！”
运动员村的林荫道上，各国的旗帜在晚风中飘扬。夏晴指着远处的建筑群：“那边是食堂，24小时供应！旁边就是冰场，我每天五点半就去训练......”
姜时愿望着好友闪闪发亮的眼睛，恍惚看到当年那个在重庆冰场摔得满腿淤青却坚持练习的小女孩。
运动员公寓的公共休息室里，夏晴打开笔记本电脑，视频里是她穿着考斯腾在冰面起舞的身影。音乐正是姜时愿改编的《梁祝》，小提琴的颤音与花滑的步法完美契合。
“这里，”夏晴按下暂停键，指着屏幕上的燕式旋转，“我把原本的换足改成了提刀燕式，正好卡在你加的那个长音上。”
姜时愿凑近屏幕，专业地点头：“这个改动很好，裁判会喜欢。”她翻开随身携带的乐谱，指着几个标记处，“不过这段我最近又调整了一下，高潮部分的和弦更饱满些，你试试看能不能配合上贝尔曼旋转？”
两个女孩头碰头讨论到深夜，乐谱上画满了各种标记。窗外的月光洒进来，为她们镀上一层银色的光晕。
翌日清晨，姜时愿带着琴盒来到训练冰场。夏晴正在做热身，看见她立刻滑过来：“快来！我让教练申请了专用训练时段！”
冰场的冷气让姜时愿打了个寒颤。她取出小提琴，站在挡板外的最佳位置。当第一个音符从琴弦流淌而出，夏晴如离弦之箭般滑出，冰刀在洁白的冰面上划出优美的弧线。
音乐与花滑渐渐融为一体。姜时愿的琴声时而如泣如诉，时而激昂澎湃，夏晴的每一个跳跃、旋转都精准地踩在节拍上。
教练站在场边，不由自主地鼓起掌来。
结束后，夏晴气喘吁吁地滑到场边，脸颊因为运动泛着健康的红晕：“太完美了！比视频里排的效果还要好！”
姜时愿递上毛巾和水瓶：“你的3A跳比以前稳多了。”
“那当然！”夏晴仰头喝水，喉结上下滚动，“为了能在你的琴声里完成这个动作，我摔了不下两百次。”她眨眨眼，“不过值得，这可是我们的约定。”
冰场的灯光在两人头顶洒下温暖的光晕。姜时愿突然想起多年前重庆那个简陋的冰场，两个小女孩挤在长椅上许下的诺言。如今她们一个站在世界级的冰面上，一个带着名贵的小提琴——却依然在为同一个梦想努力。
亚运村训练馆的灯光渐次亮起，将冰面映照得如同镜面般晶莹。姜时愿站在场边，看着夏晴在冰面上反复练习着接续步，冰刀划出的弧线像是一道道银色闪电。
“再来一次！”夏晴滑到场边，额前的碎发早已被汗水浸透。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却仍坚持道：“最后那个联合旋转，我想再调整一下重心。”
姜时愿点点头，重新架起琴弓。弓毛擦过松香，细碎的金粉在灯光下闪烁。她深吸一口气，琴声如清泉般流淌而出。
夏晴随着音乐滑出，这次她的贝尔曼旋转像一朵绽放的花，裙摆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圆形。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她稳稳停在冰面中央，胸口剧烈起伏着，脸上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完美！”教练激动地拍打挡板，“就是这个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