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晃了晃，风一吹，雾散开一角。
洛璃盯着那棵孤零零的树，手指慢慢松开腰间的布条。她闭眼感应了一下空间里残存的灵力波动，睁开眼说：“是公孙宇之前埋的机关被灵气激活了，不是敌人。”
端木云喘着气，靠着树干坐下：“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这树成精了要砍我们。”
“它比你还差得远。”公孙宇咳了一声，拄着树枝走过去，“我的机关就算炸了，也比活人站得直。”
慕容雪轻笑出声，又疼得皱眉：“别贫了，赶紧走吧，再不回营地，我怕我站着都能睡着。”
洛璃点头，扶起慕容雪，四人继续沿河床前行。地面越来越硬，脚印也不再留下痕迹。天边泛起灰白，远处山坳里，几点火光在晨雾中轻轻跳动。
“到了。”洛璃声音哑着，却带了点笑意。
守夜弟子正打着哈欠巡逻，忽然看见林子里走出四个人影，狼狈不堪，立刻瞪大眼睛，拔腿就往营帐跑。
“洛璃他们回来了！快叫人！”
话音未落，整个营地像炸开锅一样乱了起来。
大门敞开，一群修士冲出来，围在门口。看到洛璃肩上包扎渗血，端木云左臂吊着布条，脸色发紫，公孙宇拄着根破树枝当拐杖，慕容雪几乎靠在洛璃身上才站稳，众人脸色都变了。
“失败了？”有人低声问。
“不可能吧，他们怎么还能回来？”
洛璃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一块焦黑的碎玉，举到空中。
全场安静。
“这是特殊法宝的核心碎片。”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清了，“我们把它毁了。敌人的护盾，已经没了。”
没人动。
下一秒，不知谁先喊了一声：“真的破了？！”
“护盾失效了？！”
欢呼声猛地炸开，像潮水一样涌向四面八方。有人跳起来拍手，有人抱住旁边的人大笑，几个年轻弟子直接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嘴里念叨着“老天开眼”。
一个白发长老挤进来，一把抓住公孙宇的手：“你们亲眼看见护盾崩了？”
公孙宇从怀里摸出一面灵镜，按了一下。镜面亮起，画面一闪，正是他们破坏法宝后，远处敌营护盾接连崩溃的景象。紧接着，一名黑甲士兵在毫无防护的情况下被同伴误伤倒地，场面混乱。
长老盯着看了三遍，手抖了：“是真的……真的破了。”
他又看向慕容雪：“你有数据？”
慕容雪靠在洛璃肩上，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这是我采集的护盾能量波动曲线。崩解前十五息，能量值归零，无残留反应。”
长老接过玉简一看，转身就往议事厅跑：“快！召集各派首领！现在就开会！”
人群更沸腾了。
“洛璃姑娘！”一个年轻女弟子冲上来，眼睛亮得像星星，“你们太厉害了！我昨天还觉得咱们打不过，现在我觉得——咱们能赢！”
“必须赢！”另一个男弟子吼道，“今天就开始反攻！把他们的老窝掀了！”
端木云咧嘴一笑，抬手拍了下洛璃肩膀：“听见没？你成英雄了。”
“少来。”洛璃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在发抖的手，“我现在只想喝碗热汤。”
“加辣吗？”慕容雪虚弱地接了一句。
“必须加。”洛璃笑了，“等打完这一仗，我给你们做顿大的。糖醋小排、麻辣豆腐、红烧肉，管够。”
公孙宇摇头：“我要吃炸春卷，外脆里嫩那种。”
“行，全包在我身上。”洛璃抬头看天，太阳刚冒出山头，阳光洒在营地每一顶帐篷上，暖烘烘的。
她忽然觉得，累也值得。
这时，各派首领陆续赶到，围在空地上。有人搬来桌子，铺开地图。洛璃站在中间，虽然站得不太稳，但背挺得笔直。
“这不是结束。”她说，“是开始。护盾没了，他们的弱点暴露了。接下来，我们要主动出击。”
“怎么打？”一位刀宗弟子问。
“地形图我已经整理好了。”公孙宇把一张兽皮摊开，“敌营西侧有水源缺口，北面山谷狭窄，适合埋伏。只要我们分三路推进，配合火阵和震地符，三天内就能拿下前哨阵地。”
“我负责带队冲锋！”端木云举起断刀，“谁跟我上？”
“我！”
“算我一个！”
“老子早就憋坏了！”
喊声此起彼伏。
慕容雪靠在一边，默默检查着手里的药瓶，准备为接下来的伤员治疗做准备。几个医修围过来，听她分配任务。
洛璃看着眼前这群人，眼神渐渐坚定。
她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突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传令兵飞奔而来，脸色发白：“不好了！敌营有动静，大批人马正在集结，看方向——是冲咱们来的！”
人群一静。
洛璃眯起眼：“来得正好。”
她转向众人：“他们想趁我们刚回来，还没喘口气就压上来？”
“那就让他们看看。”端木云握紧断刀，“什么叫——打不死的队伍！”
“布防！”公孙宇抓起地图，“东侧高地设三重阵，西侧河道埋火油，所有人立刻进入战位！”
洛璃深吸一口气，抬起右手。掌心一道微弱绿光闪现，随即消失。她知道空间还没恢复，但她不在乎。
她还有兄弟姐妹，还有信念，还有——
“开灶！”她大声喊，“给我煮一大锅辣汤！让兄弟们喝了上阵！”
笑声在营地炸开。
炊烟升起，锅铲翻动，辣椒的香气混着肉香飘满整个营地。
人们奔跑、呼喊、布置阵法、检查武器。
洛璃站在高台上，望着远方尘土扬起的方向，风吹起她的裙角。
她抬起手，指向敌营来路。
“准备——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