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三声轻响过后，大殿地面微微震了下。那悬浮的灰珠晃了半寸，光芒又弱了一分。
洛璃握紧银铲，掌心发烫。她能感觉到桃源空间里的灵植在同步颤动，像是被风吹过的稻田，一层层把力量推出来。她没时间休息，也不能等。
“公孙宇，阵法还能布吗？”她开口，声音比刚才稳了些。
“能。”公孙宇抹掉额头的汗，手指沾着灵土，在地上划出一道弧线，“但得快，这地方的地面太硬，纹路吃不住力。”
“我给你争取五息。”洛璃说完，抬眼看向端木云，“你上。”
端木云咧嘴一笑，站起身来，刀柄在手里转了个圈：“等你这句话很久了。”
他一步踏出，脚底裂开一道细缝，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冲向敌人残躯。刀光一闪，劈在黑雾边缘，发出刺啦一声响，像烧红的铁扎进冰水里。
黑雾猛地收缩，灰珠剧烈抖动，似乎要重新凝聚。
“就是现在！”洛璃低喝。
公孙宇指尖猛点地面，三道符纹同时亮起。新伙伴举起晶石，往下一按。咔的一声，像是锁扣咬合，五道淡紫色光线从地底升起，围成一个圈，把敌人困在中央。
雷网未成，但已封住移动路线。
慕容雪盘膝坐下，双手贴地，灵力顺着掌心流入阵纹。她的脸色还是白的，可眼神一点没飘。她知道这时候哪怕多撑一息，洛璃就有更多机会。
洛璃闭上眼，脑子里过了一遍水晶球传来的画面。那些符号她记不清了，但她记得节奏——春发、夏长、秋收、冬藏，四段波动，像呼吸一样自然。
她抬起手，掌心朝下，开始引导桃源空间的力量。青金色的光从她胸口涌出，顺着手臂流到指尖。这不是攻击，是引导，要把整个空间的生命频率压进敌人的核心。
灰珠忽然转了个方向，正对着她。
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但她没退。
“再来一次。”她说。
银铲敲地，三下。
哒、哒、哒。
五个人的呼吸又慢慢合上了拍子。端木云站在雷网外，刀尖点地，跟着节奏轻轻晃动身体。慕容雪的手指微动，像在弹琴。公孙宇盯着阵纹，每一条线都随着呼吸起伏。新伙伴闭着眼，晶石浮在掌心，缓缓旋转。
灰珠开始颤抖。
“破！”洛璃猛然睁眼，一掌推出。
青金光流如瀑，直冲而上，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砸进灰珠中心。
轰！
整座大殿晃了三下，屋顶落下一阵灰。灰珠表面出现裂痕，黑雾疯狂扭动，想要逃散。可雷网已经完全激活，紫光交织，把它死死锁住。
“别让它炸！”公孙宇喊。
洛璃咬牙，继续输出。她感觉体内灵气在飞速消耗，连带着桃源空间的温度都在下降。但她不能停。
“端木云！”她吼了一声。
“在！”
“砍它后颈！别留情！”
端木云二话不说，冲上前去，刀锋直取敌人脖颈。这一击用了全身力气，刀刃砍进铠甲缝隙，发出刺耳摩擦声。黑雾被逼得倒灌回躯体，灰珠的震动立刻变得混乱。
“就是这时！”洛璃双掌合十，再猛地分开。
一道新的光束从她掌心射出，这次是纯绿色，带着泥土和嫩芽的气息。那是桃源空间最原始的生命力，不是杀伤，而是覆盖。
光束钻进灰珠裂缝，迅速蔓延开来。原本漆黑的珠体，竟一点点变成了翠绿色，像是被植物从内部吞噬。
“封！”她大喝。
轰——
灰珠炸开，化作无数光点，随风飘散。黑雾发出一声尖啸，被雷网绞碎，一部分被吸入地缝，一部分在空中蒸发。
敌人倒下了。
真的倒下了。
端木云收刀，喘着粗气坐到地上。他胳膊还在抖，可脸上笑得像个傻子。
慕容雪松了口气，靠墙滑坐下去，手一松，药瓶滚到脚边。她没去捡。
公孙宇趴在地上，检查阵纹残留。他发现有一条主脉还亮着微光，眉头皱了一下，伸手想碰。
“别动。”新伙伴突然开口。
他抬头，看见新伙伴盯着那条纹路，眼神不太对。
洛璃也看到了。
那道光不是紫色，是暗红色，一闪一灭，像心跳。
“这是什么？”她问。
没人回答。
她走过去，蹲下来看。那纹路的走向变了，不再是雷网的一部分，反而像某种图腾，弯弯曲曲，组成一个没见过的符号。
她伸手摸了下。
指尖刚碰到，地面猛地一震。
“撤！”新伙伴一把拉她后退。
纹路爆开，一团红光冲天而起，在空中凝成一只眼睛的形状。没有瞳孔，只有血色漩涡，冷冷看着他们。
所有人瞬间站起，重回战斗姿态。
“刚才……是不是打错了？”端木云小声说。
“不。”洛璃盯着那只眼，“我们打得没错。但它背后的东西，还没完。”
慕容雪捡起药瓶，悄悄塞进袖子。她发现自己的手不再抖了。
公孙宇从怀里掏出一张新符纸，铺在地上。这张是他自己画的，没用灵土，材料普通，但他觉得这时候得做点什么。
新伙伴把手伸进衣襟，取出一块更小的晶石，颜色发灰。他没说话，只是把它放在掌心，轻轻握住。
洛璃拿起银铲，往前走了两步。
她站在大殿中央，面对那只悬浮的血眼，没有怕，也没有喊口号。她只是把铲子往地上一顿。
咚。
声音不大，可在场的人都听到了桃源空间的回应——阁楼的门，开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