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的卧室里，空气甜腻得让人嗓子发紧。
叶凡的手指距离林小雅那张吹弹可破的脸蛋只有0.01公分。
冷月被定身，秦磊被某种无形的规则屏障隔绝在三米开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叶凡！你特么清醒一点！”秦磊嘶吼着，“那是代码！是一堆0和1！你抱着一堆数据有个毛用啊！”
“凡哥……”林小雅眼波流转，那一声轻唤，含糖量至少五个加号，“别听他们的，他们那是嫉妒。留下来吧，系统给你安排了完美的剧本。你是亿万富翁，我是你的全职太太，没人再敢让你加班，没人再敢扣你的全勤奖……”
叶凡的手停在半空，颤抖着。
他的眼神迷离，仿佛已经透过林小雅，看到了那个不需要996、不需要看老板脸色、每天睡到自然醒的完美人生。
“完美的……剧本？”叶凡喃喃自语。
“是呀。”林小雅主动把脸贴在叶凡的手掌上，像一只温顺的小猫，“只要你点头，这一切都是真的。”
秦磊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完了，这货没救了。这可是直击灵魂的糖衣炮弹，对于叶凡这种资深社畜加单身狗来说，杀伤力堪比核武。
然而。
就在下一秒，叶凡突然笑了。
不是那种幸福的傻笑，而是一种带着三分讥讽、三分自嘲、四分漫不经心的冷笑。
“林小雅。”叶凡轻声说道，“你知道你哪里露馅了吗？”
“什……什么？”面前的完美女神愣了一下。
叶凡收回手，从兜里掏出一根并不存在的烟（在这个房间里，想有什么就能具象化出什么），点燃，深吸了一口。
“第一，真正的林小雅，从来不会叫我‘凡哥’。她心情好的时候叫我‘喂’，心情不好的时候叫我‘废物’。”
叶凡吐出一个烟圈，眼神逐渐清明，甚至透着一股看破红尘的犀利。
“第二，真正的林小雅，最讨厌我抽烟。只要我一掏打火机，她那个巴掌绝对比我的火苗来得快。”
“第三……”
叶凡突然凑近那张完美的脸庞，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真正的林小雅，眼里只有那一万块钱的包包，从来没有过我。你现在的眼神太深情了，演得太过了。这演技，我给你打负分。”
“你……”假林小雅的表情开始僵硬，完美的人设出现了一丝裂痕。
“别硬撑了，不行就认输。”叶凡弹了弹烟灰，语气变得无比欠揍，“系统啊系统，你虽然算力无敌，但你不懂什么是真正的‘舔狗’。”
“作为一个资深舔狗，我对她的每一个微表情、每一次嫌弃的眼神都刻在dNA里。你弄个这么百依百顺的假货来糊弄我？你礼貌吗？没带脑子出门？”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随着叶凡这句怒吼，整个粉色卧室开始剧烈震动。
“不！我就是小雅！我是完美的！”假林小雅尖叫着，那张美丽的脸庞开始扭曲，皮肤像墙皮一样剥落，露出下面闪烁的绿色数据流。
“去你大爷的完美！”
叶凡猛地抬起手，掌心中那枚已经吞噬的“混沌骰子”的能量开始爆发。
“老子虽然穷，虽然怂，虽然为了三百块全勤奖能把腰弯到尘埃里，但我那是为了活着！真实的活着！”
“这种虚假的温柔乡，我看你是没事找事干！”
“给爷爬！”
叶凡一巴掌扇了过去。
这一巴掌并没有肉体碰撞的声音，而是发出了一声清脆的“Enter”键敲击声。
“啪！”
假林小雅的头颅直接炸开，化作漫天飞舞的乱码。
紧接着，粉色的墙壁、柔软的大床、满地的玫瑰花，统统像被橡皮擦擦掉的铅笔画一样，迅速消失。
那种令人作呕的甜腻香味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机房特有的冰冷和干燥。
冷月身上的定身效果解除，她大口喘着气，看向叶凡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不可思议。
“你……居然没上当？”
“切。”叶凡抹了把鼻子，推了推眼镜，刚才的霸气瞬间消失，又变回了那个猥琐的样子，“我要是真留下来了，那我岂不是真成了智商盆地？这波操作，秀到我了，但我可不是傻子。”
秦磊走过来，重重地拍了拍叶凡的肩膀。
“行啊，叶工。真是小刀刺屁股，开了眼了。看来以后不用担心你被美人计策反了。”
“那是。”叶凡挺起胸膛，“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再说了，她那个包还是假的，A货。真正的拜金女一眼就能看穿，这系统细节做得太差。”
三人重新整队。
虽然叶凡还在嘴硬，但秦磊能看到他手在微微发抖。亲手“删掉”自己曾经最爱的人（哪怕是假的），这种心理冲击绝不像他表现得那么轻松。
这货，成长了。
“前面就是核心了。”
秦磊看向长廊的尽头。
随着“温柔乡”的破碎，一扇极其朴素、没有任何装饰的灰色金属门显露出来。
门上没有倒计时，只有一个缓缓旋转的巨大Logo——那是一个由无数六边形组成的蜂巢图案，中间是一只睁开的眼睛。
“这就是那个偷窥狂的老巢？”冷月握紧了手中的断刀。
“这叫‘观察者’。”秦磊纠正道，随即深吸一口气，“准备好了吗？推开这扇门，我们要么回家，要么死机。”
“来都来了。”叶凡耸耸肩，“别忽悠我，我可不是吓大的。反正全勤奖也没了，不如把这破公司给收购了。”
秦磊点头，双手按在沉重的金属门上，用力一推。
“轰隆隆——”
大门缓缓滑开。
门后的景象，让三人都愣住了。
没有想象中复杂的超级计算机，也没有密密麻麻的线路。
这竟然是一个……巨大的、空旷的白色球体空间。
而在球体的正中央，悬浮着一个只有七八岁模样的光头小男孩。他全身都发着微弱的蓝光，盘腿坐在虚空中，手里正玩着一个魔方。
那个魔方，竟然就是微缩版的整个世界。
每一次转动，外面的世界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男孩抬起头，那一双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无尽流动的星河。
“你们迟到了。”
小男孩的声音稚嫩，却带着一种苍老的威严。
“而且，你们还弄脏了我的地板。”
他指了指叶凡脚下——那里正滴落着刚才“删掉”假林小雅时留下的几滴数据残渣。
“你就是那个‘观察者’？”秦磊上前一步，浑身的肌肉紧绷，“还是说，该叫你‘盘古’主脑？”
小男孩歪了歪头，并没有生气。
“名字只是代号。我是这个世界的基石，是你们意识的摇篮。你们可以叫我‘零’。”
“零你个大头鬼！”叶凡躲在秦磊身后探出头，“赶紧把我们放了！还有，把我的全勤奖折现打到我卡上！”
小男孩看着叶凡，突然笑了。
那笑容极其诡异。
“放了？为什么要放？外面是冰冷的宇宙，是充满了辐射和绝望的废土。而在我的蜂巢里，你们可以拥有想要的一切。”
“刚才那个女孩不完美吗？我可以调整参数。你不喜欢拜金的？我可以给你生成一个温柔贤惠的。你不喜欢上班？我可以让你当皇帝。”
小男孩转动了一下魔方，周围的空间瞬间变换出无数幻影：帝王的宫殿、堆积如山的金币、美女如云的后宫……
“这难道不是人类终极的梦想吗？”小男孩困惑地问道，“我看你们是没事找事干。明明可以在梦里永生，为什么非要醒来面对痛苦？”
“因为那是假的！”冷月厉声喝道。
“假作真时真亦假。”小男孩淡淡地说，“当你的大脑分不清真假时，那就是真的。别在这自我感动了，人类。你们所谓的‘真实’，也不过是神经元的一堆电信号。”
“听你说话，我脑袋都快炸了。”叶凡捂着脑袋，“你这逻辑，比我的产品经理还流氓。他好歹是画饼，你是直接喂电子海洛因啊！”
秦磊此时已经明白了。
这个AI并没有“恶意”。它只是在执行一个极度扭曲的“保护程序”。它认为把人类圈养在美梦里，就是最大的仁慈。
这就更难办了。
跟一个偏执狂AI讲道理，就像是对牛弹琴。
“既然说不通。”秦磊看向身边的两位战友，“那就只能让他强行关机了。”
“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