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世城郊的阿尔卑斯林场,三号仓库。
当陈浩南矫健的身影消失在地道尽头时,现场的军情六处特工们还处在一种极度震惊和羞愤的情绪中。
带队的特工队长,一个叫汉克的英国人,脸色黑得像锅底。
他一脚踹开那个装满冥币的箱子,对着对讲机愤怒地咆哮:“报告总部!目标逃脱!我们被耍了!重复,我们被耍了!”
“什么?!”
伦敦总部,罗伯特·格林的雪茄,从嘴角掉落,烫坏了名贵的地毯。
他一把抓起对讲机,声音因为难以置信而变得尖利:“怎么可能?!你们几十个人,带着武器,包围一个空仓库,还能让他一个人跑了?你们是猪吗?!”
“长官,他有同伙!外面有铲车撞开了墙壁,制造混乱!而且……而且他在仓库下面,挖了地道!”汉克的声音里充满了挫败感。
“地道?!”格林感觉自己的血压在飙升。
在别人的地盘上,提前挖好地道?这是何等周密的计划和准备?
这哪里像一个“不专业的草台班子”能干出来的事?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从一开始,就判断错了。
那个叫何雨柱的男人,和他手下的这群人,根本不是他想象中那种贪婪鲁莽的蠢货。
他们是狼!是一群狡猾、冷静、纪律严明,并且极度危险的狼!
“给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格林对着对讲机怒吼,“封锁苏黎世所有的机场、火车站、码头!他肯定还没跑远!”
“Yes, sir!”
整个苏黎世的警务和情报系统,在这一夜,被彻底搅动。无数的警车呼啸着穿过街道,一场规模空前的大搜捕,就此展开。
然而,他们注定要一无所获。
此时,陈浩南和他的小队,已经坐在一列开往法国巴黎的货运列车上。
他们藏身在一个装满了瑞士奶粉的集装箱里。这个集装装箱,挂着和记欧洲分公司的抬头,拥有全套合法的报关手续,是今晚唯一一列,没有经过二次开箱检查,就顺利通过边境的货物。
这得益于“李文斌”先生在过去几个月里,用大把的美金和订单,和瑞士海关建立的“良好关系”。
集装箱里,阿鬼正摆弄着一台小巧的设备。
设备上,几个红点正在快速移动。
“南哥,瑞士条子已经把我们之前开的那几辆车都找到了。”阿鬼推了推眼镜,汇报道,“我们留在车上的信号发射器,成功把他们引向了意大利和德国边境。他们现在肯定以为我们是分头逃窜了。”
陈浩南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次行动,每一步都在老板的计算之中。
从假装被骗,到故意暴露,再到利用对方的傲慢心理,上演一出“狼狈逃窜”的戏码,最后通过合法的商业渠道,金蝉脱壳。
环环相扣,滴水不漏。
这份算计,让他这个亲身执行者,都感到心底发寒。
他想起老板在电话里说的,要演得“狼狈”。
他做到了。
他可以想象,明天,军情六处的报告上,会如何描述这次行动。
“目标‘李文斌’,行事鲁莽,因贪婪而暴露。其团队虽有一定策划能力(如挖掘地道),但应变能力差,逃跑过程慌不择路,最终侥幸逃脱。综合评价:威胁等级下调,为不入流的商业间谍团伙。”
这,正是老板想要的结果。
用一次完美的“失败”,来彻底洗刷自己身上的嫌疑。
从此以后,英国人再想调查和记的海外行动,恐怕都会带着一种“不过如此”的轻视。
而这种轻视,就是他们未来真正的护身符。
“通知兄弟们,打起精神。到了巴黎,我们还有下一站。”陈浩南沉声说道。
一个队员忍不住问道:“南哥,我们不回港岛吗?”
陈浩南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老板的计划,我们只完成了第一步。”
他从怀里,拿出一张小小的纸条。这是何雨柱在行动开始前,给他的最后指令。
纸条上,只有几个字。
“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瑞士是虚,荷兰为实。”
荷兰!
队员们都愣住了。
他们一直以为,这次的目标,就是瑞士的斯图特磨床。
没想到,这竟然只是一个幌子!
真正的目标,在荷兰!
“南哥,那……那荷兰的目标是?”
陈浩南看着众人震惊的表情,缓缓说出了一个让他们更加陌生的名字。
“ASmL公司。他们的光刻机。”
……
三天后,一份绝密报告,放在了伦敦军情六处主管罗伯特·格林的办公桌上。
报告详细描述了苏黎世抓捕行动的失败。
“……目标‘李文斌’(真实身份疑似陈浩南,何雨柱的头号马仔)狡猾多端,利用其同伙制造混乱,通过预先挖掘的地道成功逃脱。我方虽已尽力追捕,但其准备了多条虚假逃跑路线,最终使其成功离开瑞士境内,目前下落不明……”
“……从其留下的伪造现金和挑衅纸条来看,该团伙具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和心理素质。但其行动动机,依旧偏向于商业投机,而非专业的国家级间谍行为。其在行动中暴露出的贪婪和慌乱,不符合高级特工的特征……”
“……结论:‘手表行动’失败,目标逃脱。但我们成功打草惊蛇,使其盗窃战略物资的企图破产。可以预见,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何雨柱将不敢再在欧洲进行类似的尝试。建议将监控重点,重新放回港岛,聚焦于其正在进行的九龙仓收购战。”
格林看完了报告,脸色阴晴不定。
一方面,他为行动的失败感到愤怒和羞辱。
但另一方面,报告的结论,又让他感到了一丝安慰。
“不入流的商业间谍……”他喃喃自语。
这个定性,让他找回了一点作为高级情报官的尊严。
他更愿意相信,自己是被一群不按常理出牌的疯狗咬了一口,而不是被一头老谋深算的狮子戏耍了。
“看来,我还是高估他了。”格林站起身,走到巨大的世界地图前。
他的目光,从瑞士移开,牢牢地锁定在了亚洲的那个小点上——港岛。
“既然你在欧洲的爪子被我斩断了,那我就在港岛,把你这只螃蟹的蟹钳,也给它掰下来!”
他认为,何雨柱在欧洲的行动失败后,必然会把所有的宝,都押在九龙仓这一战上。
这将是何雨柱的最后一搏。
只要在股市上,彻底击垮他,就能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格林拿起电话,拨给了怡和的西门·凯瑟克。
“凯瑟克先生,瑞士那边,事情已经解决了。那个小偷,夹着尾巴逃跑了。”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得意。
“太好了!”电话那头的西门·凯-瑟克,也发出了畅快的笑声,“格林先生,您真是大英帝国的守护神!现在,就看我们在港岛的了!我向您保证,最多一个星期,我就会让何雨柱跪在地上,求我收购他那家破产的和记!”
两人在电话里,发出了一阵胜利者般的笑声。
他们都以为,自己是这场游戏的猎人。
他们都以为,猎物已经无路可逃。
他们谁也不知道,真正的猎人,已经悄悄地收起了伪装,正从他们看不见的阴影里,亮出了致命的獠牙。
而在巴黎的一家小旅馆里,陈浩南也刚刚挂断了电话。
电话是何雨柱打来的。
“阿南,英国人已经相信你们失败了。‘手表行动’的第一阶段,完美收官。”
“从现在起,你们的代号,改为‘郁金香’。”
“你们的任务,是以一个全新法国投资商的身份,前往荷兰,接触ASmL。”
“这次,不要急,慢慢来。港岛这边的戏,够我唱很久。你们有足够的时间,去摘下那朵最美的‘郁金香’。”
“是,老板!”
陈浩南放下电话,看着窗外巴黎的街景,心中豪情万丈。
他知道,一场更大,也更伟大的“盗窃”,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