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轩独自一人留在凉亭,月色清冷。
他收敛心神,再次尝试沟通丹田沉寂的归墟道塔(丑塔)。
这一次,过了许久,才有一丝极其微弱、仿佛风中残烛般的意念,断断续续地传递而来:
“主人……我……伤得很重……本源……近乎枯竭……需要……沉睡恢复……很……久……”
塔灵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淡漠与精准,只剩下虚弱与疲惫。
“塔内……空间……亦受损……需……大量……仙力……滋养……修复……您在下界……所得……灵晶、灵药、灵材……蕴含……灵力……在此界……效用……十不存一……”
孟轩心中一沉。果然,下界资源与上界仙力层次不同,如同凡铁与神金。他们现在看似有了落脚点,但修行资源却成了大问题。金彪或许能提供一些妖族资源,但未必完全适合他们,且数量也有限。
“不过……塔内……结构……特殊……”塔灵的意念断断续续,似乎每传递一点信息都极为费力,“每层……皆分……上下两界……中间……有……界结……您……当前修为……与塔体……状态……仅能……勉强开启……第一层……的……下界……”
“第一层下界?”孟轩精神一振。
“是……那里……与上界……法则……有细微……勾连……弥漫……稀薄……但……精纯的……仙气……虽远……不及……真正的……上界……但……足够……你们……初步……完成……灵力……向……仙力……的……转换……”
“另外……第一层……下界……空间……尚算……稳固……可作……临时……修炼静室……与……储物空间……只是……空间……不大……且……我……无力……维持……时间……流速……差异……”
塔灵的意念越来越弱,最终彻底沉寂下去,任凭孟轩如何呼唤,再无回应。
孟轩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闪过思索的光芒。
塔灵重伤沉睡,道塔受损,下界资源几近无用,这些固然是坏消息。
但第一层下界能够开启,内有仙气可供转换,这无疑是雪中送炭!
而且,还能作为一个绝对安全的临时修炼所和储物空间。
“仙力转换……修炼静室……”孟轩喃喃自语。
这才是当前最紧迫的事情。没有仙力,他们在此界便是无根之萍,空有境界也无法发挥真正实力,面对强敌处处受制。
他心念一动,尝试按照塔灵残留的指引,沟通归墟道塔的核心。
丹田传来微弱的灼热感,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极不稳定的混沌光门,在他面前缓缓浮现,光门边缘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溃散。
门内,传出一种与外界九竹山截然不同的、带着古老与初始意味的稀薄气息,那便是塔灵所说的“仙气”,虽然稀薄,但本质极高,精纯无比。
孟轩不再犹豫,一步踏入光门。
眼前景象变幻。
这是一处约莫百丈方圆的混沌空间,四周灰蒙蒙一片,并非实体墙壁,而是氤氲的混沌之气。
空间中央,地面是某种温润的灰色玉石,上面天然形成了简易的聚灵阵纹。
空气中,飘荡着丝丝缕缕淡金色的、蕴含着精纯能量的气体——这便是仙气,虽然浓度远不如九竹山深处,甚至不如聚仙城,但其精纯程度,却让孟轩只是吸入一丝,便感觉体内沉寂的归墟圣力都微微活跃起来,隐隐传来渴望。
空间内别无他物,空空荡荡。
抬头望去,上方灰蒙蒙的混沌之气如同厚重的云层,那里应该就是通往“第一层上界”的界结,以孟轩目前的实力和道塔状态,根本无法触及。
“果然只能进第一层下界,空间也不大。”孟轩打量四周,但心中已是大喜。
此地仙气虽然稀薄,但精纯,足以支撑他们数人完成初步的灵力转换。
而且此地绝对隐秘安全,由道塔本体隔绝,即便是大罗巅峰,乃至太乙境,也未必能轻易察觉。
他退出道塔空间,光门在身后无声闭合。
回到凉亭,孟轩立刻传音,召来了正在外围警戒的青龙、朱雀,以及疗伤告一段落的玄武、南宫飘雪、凰音、天机老人、血河老祖,还有瑶光瑶霜。
白虎也被他从金彪安排的静室中唤来。
众人齐聚,孟轩将塔灵的状况、下界资源无用、以及归墟道塔第一层下界开启,内有仙气可供转换的消息,简要告知了众人。
“塔灵前辈重伤至此……”南宫飘雪与凰音面露忧色。
“下界资源无用,倒是麻烦。好在有道塔空间。”天机老人捋须。
“有仙气可供转换?太好了!”白虎眼睛一亮,他正为如何快速恢复“始祖”实力发愁。
“尊主,此地安全隐秘,正是闭关转化的绝佳之所!”青龙沉声道。
孟轩点头:“不错。时不我待。魔羯宗之仇未解,九竹山形势复杂,我等实力未复,便是累赘。我意,即日起,除青龙、朱雀前辈需轮流在外警戒,以防万一,其余人等,包括我,分批进入塔内第一层下界,闭关转化仙力!务求在最短时间内,完成转换,至少拥有真仙境的真正实力!”
“是!”众人齐声应诺,眼中皆燃起斗志。
有了明确的路径和希望,之前的些许迷茫一扫而空。
“进入塔内空间,需我接引。每次最多五人,以免空间不稳。仙气稀薄,需合理分配修炼时间。”孟轩安排道,“飘雪、凰音、玄武前辈伤势最重,首批进入,借助仙气温养伤势,同时尝试转化。光儿、霜儿随我第二批。天机、血河、白虎第三批。青龙、朱雀前辈,外围警戒与熟悉此界情况,就拜托二位了。若金彪妖皇有事寻我,可告知我在闭死关,概不见客,一切事宜,由白虎和二位前辈酌情处理。”
“谨遵尊主(夫君、爹爹)之命!”
计划既定,众人不再耽搁。孟轩先以自身归墟圣力,辅助南宫飘雪、凰音、玄武稳定了伤势,然后将三人送入塔内第一层下界。
接着,自己也带着瑶光瑶霜进入,开始尝试吸纳那精纯的仙气,运转功法,引导体内澎湃的归墟圣力、乙木之力、冰凤之力、天机算力、血河之力等,向着更高层次的仙力,发起第一次冲击。
塔内无日月。道塔第一层下界,那稀薄却精纯的仙气,丝丝缕缕地涌入众人体内,洗刷着经脉,淬炼着神魂,与下界的力量发生着玄妙的碰撞与融合。
这是一个缓慢而痛苦的过程,如同将凡铁百炼成钢,但每融合一丝仙气,力量本质便提升一分。
而在塔外,虎啸涧依旧宁静。青龙与朱雀隐匿气息,神识笼罩四方。
金彪得知“始祖”与贵客们皆闭关,不敢打扰,只是加派了心腹大妖,将虎啸涧守护得如铁桶一般,同时严密监视着魔羯宗与另外两族的一举一动。
九竹山的夜色,依旧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