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遮挡了下。
乳母同样利落请安，瞅着明洛专心致志喂奶，便赔笑道：“娘娘之前担心十四郎没双眼皮呢。”
哎哟。
明洛抬眸觑了眼李二。
没办法，英明神武的天可汗没双眼皮啊，她的担心不是空穴来风，极有道理。
被明洛用‘意味深长’眼神瞥了眼的李二哪里不晓得明洛的脑回路，一时间觉得好气又好笑，简直不知该说什么。
偏她还给孩子喂着奶，连笑闹都不方便。
“你不放心他吃别人的奶？”
“不是，纯粹是年纪大了当亲娘，心比较软。”明洛坦诚道，要是她十来岁就当了娘，肯定恨不得全部扔给别人，但这个年纪当妈，实属在现代都高龄了。
“朕看你待溪娘，便知你肯定是个好母亲。”李二是很感慨的，他认知里的明洛虽然有许多瑕疵，但整体瑕不掩瑜。
“说起溪娘，她很好吧？”
明洛迟钝了下，终究问。
潜意识里，她对于‘姐弟’组合心有戚戚。
“溪娘能有啥不好，掰着手指头数你什么时候能陪她玩，能抱她呢。”李二眉目温润，和一屋子的岁月静好相得益彰。
这种氛围下，淑景殿里没有上赶着想死的，来和李二‘告状’宋昭仪早上非要洗头的可怕既定事实。
尘埃落定，有什么值得说道？
明洛洗都洗了。
能怎的？
等明洛出了月子，体重还没完全恢复生前的轻盈，但气色神态更为温润协调，她按着和溪娘约定好的，给她办了温馨的‘姐姐’仪式。
即她在淑景殿吩咐人布置了个小小的满月礼，或者说是溪娘荣升‘姐姐’的派对。
主要欢迎溪娘回来。
气球搞不到，但礼花彩球这些应有尽有。加上宫人在明洛叮嘱下的尽心尽力，她又请了和溪娘年龄相仿的其他公主们来捧场，立政殿她当然也下了帖子。
一个大主子加两个小主子，各个不落。
而李治和李明达全部赏脸了。
也陪着妹妹一道来见识见识。
溪娘一直念叨着的淑景殿阿姨待她多么上心多么好。
而明洛在这方面的整活从来不让人失望，光是淑景殿外，就搞了个动物列队欢迎。
她是目前的‘宠妃’，提的要求不过分不离谱，再给点甜头，基本宫里各局各司都愿意配合。
溪娘被略带好奇的李明达牵着手，身后跟着面色稍微不自然的李治，东张西望个不停。
“是鹅大鹅二。”
溪娘指着两个带着大红花的大鹅叫唤，大鹅也十分给脸，被点名后咕咕叫了两下。
这让一旁的李明达噗嗤笑出了声。
“汪汪。汪汪。”
溪娘越看越激动。
立政殿不比淑景殿，不仅住的主子多，伺候的宫人也多，各宫室宫房处于满住状态，养不下什么猫狗鸡鸭。
况且她想养，还有阿耶阿兄阿姐的关要过，妥妥没可能。
“阿兄，阿兄。鹦鹉学舌，它会说话的，会说话。”等溪娘看到立在金属架子上的鹦鹉时，直接拉住了李治。
李治多少嫌弃地看了眼溪娘拉住他衣裳的小手，这小手白嫩嫩圆润润的，可是方才摸了两只鸡两只鹅，还有一条狗。
这真是……
他陡然有了落荒而逃的想法。
这是前菜。
等进了宫门后，有礼花给了三兄妹猝不及防的‘攻击’，还有几位躲在盆栽后藏在檐廊下的公主和溪娘玩着‘低配版’的躲猫猫，勾引着溪娘来抓。
溪娘高兴疯了。
她最喜欢躲猫猫。
等李治看着溪娘几乎绕着淑景殿跑了一大圈后，忽然明白了两个妹妹体质的天差地别。
再看兕子的神情，竟也有一丝说不清的向往。
人生性喜欢热闹，或者说是喜欢被重视的感觉，这位宋昭仪确实用心了。
李治的感觉半点没错，李明达很少玩‘运动类’的游戏，也不爱跑跑跳跳，她喜欢煮茶读书，喜欢诗词歌赋，喜欢笔墨纸砚。
“公主，溪娘等你去找呢。”
出神间，明洛已到了李明达面前，拿过一面铃铛鼓给她：“要不要一起玩？”
被邀请的兕子露出一点跃跃欲试，都是年龄相仿心机城府没发育完的亲姐妹，提供个适当的氛围环境，就很容易打成一片。
李治是此间最特别的存在。
明洛没想到他会来，所以没邀请李福和他的母亲，其他和李治同龄的皇子她也没请。
“妾以为殿下要读书习武。”
“偶有一日不去也不碍事。”李治和这位他父亲的宠妃对视了眼，维持了一贯的温默。
“是妾思虑不周，不然可以请其他几位殿下一道来的。”明洛还是决定表达下歉意。
“宋娘娘言重了。”
李治姿态疏离，眉梢眼底尽显冷淡。
而明洛要来确定的就是这般态度，和她记忆里的李治一个德行，看似是乖巧温默，体恤父兄的幼子，事实上本性冷漠。
“有劳晋王殿下自个儿瞧瞧了。我这殿中没什么忌讳。”明洛已经为了求这些年的富贵对李二对长孙极尽心力了，有时也会心力交瘁，实在不想为了年老后的人生对李治卑躬屈膝了。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嗯。”
李治淡淡嗯了声。
溪娘本就念叨着回淑景殿住，今儿感受了下和立政殿截然不同的氛围后，更是坚定如铁，当天要求搬了铺盖。
屁颠颠地和亲亲阿姨同睡了。
明洛是喂夜奶的，夜里起来一次，省得奶被堵住，回来听着溪娘熟悉绵长的呼吸声，反而有助于她再度入眠。
这月，后宫里的大事主要在她，作为宠妃，她以生下皇子一事坐稳了九嫔之首的位置，甩开了韦昭容一大截的距离。
这也是长孙病重病逝多年来后宫头个生下的孩子，李二瞧着挺喜欢，明洛出月子后不久，便歇在了淑景殿。
恩宠在继续。
而前朝，吐谷浑国王诺曷钵到长安朝见大唐天子，李二把弘化公主下嫁给诺曷钵为妻。
新岁之际，来长安拜见天子的不止吐谷浑一个外国首领，乱七八糟的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