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校长办公室走道外离开，先前被抓到的六个人冲着钱绾一行人得意做鬼脸。
关注事情发展的学生，看到他们无功而返，人赃俱获对那些坏人毫无作用让大家情绪低落。
中午，在食堂偷窥六人组端着饭盒来到钱绾、怀民他们餐桌前做各种辣眼睛动作。
附近沦为战场，周边同学纷纷撤离现场，能做朋友的都不是好惹的，柯瑜和杜新启手上功夫不差，唯一不太行的李秀珍早早避开战场。
外围同学叫俩声，“教导主任来了。”
四个人抄起各自饭盒，趁着大家回头悄悄溜走。
饭是吃不成，距离午休铃声还有十五分钟，一行五人把各自饭盒清洗干净，溜溜达达到操场，找了一个安全地带坐下。
“看来还是要制作大字报。”柯瑜叹气，眼中被一层灰色遮盖，“现在的社会怎么了？没人能惩治那群偷窥狂，我们明明是有道理的一方，却无法谈及正义，那些老师还说我们较真，说我们闹大对他们六个人未来不好。”
不仅是她想不明白，连同其他四个人都想不通。
既然担心对未来有影响，为什么不能严格要求自己，反而要做坏事？
他们作为遵守法律以及公共道德的人，却无法为自己声张正义，这世界坏透了。
“既然他们不秉公处理，那只能用我们自己办法解决。”钱绾眼神坚定，“还好先前有怀民提醒，我们手中的相机没有交上去。”
“你小子心细，”杜新启笑着把自己的手搭在怀民肩膀上，“我们去哪家照相馆洗照片？”
怀民侧头看了眼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直接用手拨开，他道：“不能去照相馆洗照片，容易被找到，要么自己配药水洗照片，要么找私人暗房洗照片。”
“我家有暗房。”李秀珍看着大家举起手小声说，“但是我不会洗照片。”
怀民问：“后天可以吗？”
后天是周六放学时间比平时要早，周日他们每个人都需要上兴趣班抽不出一丝一毫时间，时间只有定在周六。
钱绾道：“我没问题。”
其他三个人看看彼此说：“我也没有。”
在五个人期待下，周六总算来了。
一行人分别坐两辆车一前一后来到李秀珍家外面马路，跟着李秀珍进入弄堂，邻居们热情与她打招呼。
她家是弄堂中的一栋两层小楼，打开门，有一个小院子里面堆积着各种杂物，一条狭窄通道供人经过。
李秀珍耳根微红，昨天她尝试整理院子，杂物太多整理起来毫无头绪，破罐子破摔懒得整理，当家里一切展示在同学面前，多多少少有些羞愧难当。
钱绾笑着说：“我们家一样乱。”
“我们家也是。”柯瑜跟着附和。
李秀珍腼腆笑笑，知道钱绾和柯瑜是在给她解围，同学家境多少了解，再怎么乱不可能有她家乱。
从前院经过进入房子内部，客厅小小的、家具有些旧上面盖着自己做的花布，客厅里到处有孩子用品有点乱。
“我们家是三世同堂祖父母、大伯一家还有我们家住在这一栋房子中，我小时候房子挺大的，后面堂哥们结婚房子越来越小。”李秀珍在前面领路边解释。
她走上二楼，不断提醒同学们小心脚下。
通向二楼的楼梯，同样是狭窄的，每一个台阶上都放着杂物，看外包装都是孩子物品。
李秀珍从脖子上取出钥匙串打开右侧木门，木门打开，一道木门之隔是两个世界，门内整洁宽敞，门外干净乱。
钱绾站在门口问：“需要换鞋吗？”
“不用。”李秀珍笑着摇头，“明天是我们家的清洁日。”
不用换鞋，一行人进入里面，一家三口的客厅小小的，柜子上摆放着一家三口合照，墙壁上挂着李秀珍从小到大的照片以及一家人外出游玩留下的合影。
与客厅相通的木门有四扇，分别通往不同房间，李秀珍带着四位同学逛了一圈，两间卧房一间书房兼暗房还有一个卫生间。
“秀珍，你爸爸妈妈是不是非常喜欢拍照？”钱绾问。
他们一家人喜欢拍照，从没想过在家里弄暗房，在家弄暗房，要非常非常喜欢才行吧？
李秀珍摇头和同学解释：“我们家弄暗房是为了赚钱，我爸爸妈妈想买一套写着自己名字的房子，节假日会去景点给人拍照赚钱。”
“你爸爸妈妈想法非常好。”柯瑜笑着竖起大拇指，“到时候你们继续住在这里，自己房子出租。”
沪市第一个商品房小区是柯瑜家修建，偶尔在学校会听她说起房价涨跌，她没少鼓动李秀珍让她父母买房。
“上次听你们说完，我爸妈都觉得非常对，趁着好赚钱的时候多攒点家底。”李秀珍捂住嘴偷笑，小声说，“我爸爸说我们一家不能从这里搬走，一旦搬走这里就没我们家的份了。”
“李爸爸是明智的，自己的利益寸土不让。”
聊起房子，柯瑜整个没完没了，钱绾不得不打断：“聊天什么时候都可以，我们现在要干正经事了。”
“对对对，差点忘记了。”柯瑜抱歉笑笑。
一行人进入暗房，李秀珍熟练从相机中取出胶卷，在不明亮的灯光下操作，她的神情专注，丝毫没有在学校时候的腼腆害羞。
站在一旁的怀民交代：“照片上的时间不要留下。”
“好的。”李秀珍回答同时，手上动作没有停下，她的手速极快，看得出来她对暗房所有工具十分熟悉，大概没少帮助父母冲洗过照片。
窗外，天色渐渐变暗，楼下逐渐传来喧哗，最后一张照片现形，一行人从李秀珍家中离开，坐上不同轿车回家。
钱绾和怀民需要在今晚完成所有大字报，明天晚上交给家离学校最近的杜新启在周一上学之前张贴在学校里面和外面公告栏上。
两人到家，吃过晚饭，跟父母哥姐交代一声径直上楼。
钱誉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嘀咕道：“小老幺，鬼鬼祟祟的。”
“大哥是见小老幺班主任见出心理阴影了吗？”钱敬打趣道。
“最近一个月没接到电话总觉得不真实，我们家小老幺应该不会这么听话吧？”
杨双和钱桥无语，他们做父母的还没说自己见班主任见出心理阴影，他们怎么好意思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