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瞪着纪黎明手腕上那个造型别致的珊瑚手环，又看了看他脸上那副压都压不下去的笑。
心里的疑团越滚越大。
也就是这个世界上没有海妖。
要不然他怕是以为自己这个表弟被海妖摄了心神。
“心上人？哪儿呢？你小子别是晒昏头了出现幻觉了吧？”
林宇凑近，狐疑地上下打量纪黎明：
“这手环哪儿来的？地摊货？看着还挺别致...不对，这材质不像普通的珊瑚啊......”
纪黎明赶紧把手腕藏到身后，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去去去，什么地摊货！这可是...可是独一无二的！”
“说了你也不懂。”
他脸上的得意劲儿藏都藏不住：
“鱼是真被吃了，不过不是我一个人吃的，是那位...朋友吃的。”
“她比较害羞，看你过来就先走了。”
“害羞？”
林宇更不信了：
“在这荒郊野岭的海滩，突然冒出个吃了你的烤鱼，还送你个漂亮手环，然后因为害羞‘咻’一下没了的心上人？”
“纪黎明，你编故事也编得像一点，是不是独吞了？”
纪黎明哭笑不得，这真话听起来确实像假的。
正常的人类，也不会相信自己有一天会遇到鲛人。
他揽住林宇的肩膀，推着他往回走：
“行了行了，二哥，下次，下次一定让你见到，行不行？”
“今天真是特殊情况。我保证，下次再有烤鱼，绝对分你一大半！”
“这还差不多......”
林宇嘟囔着，虽然还是满心疑惑，但也被纪黎明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你说的啊，下次我得看看是什么天仙大美女，能让你小子神魂颠倒的。”
两人收拾好东西，提着林宇那点可怜的蛏子收获，慢悠悠往回走。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纪黎明时不时摩挲一下手腕上的珊瑚手环。
冰凉的触感让他心里一片滚烫。
接下来的几天，纪黎明几乎天天往海边跑。
他不再漫无目的地闲逛，而是有意识地沿着那天遇到沧阙的海岸线寻找。
有时候提着桶假装赶海，有时候就坐在礁石上发呆。
更多的时候，他会拿出手机，点开那个深海头像的对话框。
输入，删除，再输入，再删除。
“在干嘛呢？”
——太普通了，像查户口。
“今天天气真好，海里怎么样？”
——鲛人会在意天气吗？
“我又烤了鱼，你要尝尝吗？”
——会不会太刻意了？
纠结了半天，最后只发出去一句：
“嗨，我是纪黎明。”
然后就开始抱着手机等回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机安静如鸡。
海风吹得他心凉了半截。
是不是那天自己太唐突了？
或者烤鱼技术其实很烂，沧阙只是客气？
又或者......
她只是随口一说？
就在他胡思乱想，心情越来越低落的时候。
手机突然“嗡”地震动了一下。
深海头像上冒出一个红色的“1”。
纪黎明的心跳瞬间飙上一百二，手忙脚乱地点开。
沧阙：【？】
一个简单的问号。
纪黎明却像打了鸡血，瞬间复活，手指飞快地打字：
“就是我，前几天在海边，你送我手环的那个！”
他特意拍了张手腕上珊瑚手环的照片发过去。
过了一会儿，沧阙回复了：
【嗯。记得。】
纪黎明嘴角咧到了耳根子，赶紧趁热打铁：
【你这几天都在海里吗？我能不能再去找你玩？】
他发完就觉得有点太直接，正想补救，沧阙的消息又过来了。
沧阙：【可以。老地方。】
“耶斯！”
纪黎明忍不住对着空气挥了下拳头，高兴得差点从礁石上跳起来。
他立刻收拾东西，几乎是跑着去了上次那个礁石滩。
远远地，他就看到一块突出的黑色礁石旁，水面上浮着一片绚丽的蓝色。
沧阙果然在那里。
她似乎更喜欢泡在海里。
只露出上半身，靛蓝色的长发湿漉漉地披散着，在阳光下闪着绸缎般的光泽。
她手里把玩着一颗圆润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珍珠。
看到纪黎明跑来，抬起了头。
“你来了。”
她的语气依旧平淡，但纪黎明莫名觉得比上次少了几分疏离。
“嗯！我来了！”
纪黎明喘着气，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他晃了晃手里提前准备好的袋子：
“我今天带了别的，不是烤鱼，是陆地上的好吃的！”
沧阙的目光落在他手中的袋子上，猫似的竖瞳里闪过一丝好奇。
纪黎明献宝似的拿出东西：
“这是蛋糕，甜的，这是果汁，水果榨的，这是草莓，也是一种水果，特别好吃。”
他一边介绍，一边小心地打开包装，放在一个干净的贝壳盘子里，推向沧阙的方向。
沧阙游近了一些，先是谨慎地嗅了嗅，然后伸出纤细的手指，沾了一点奶油放进嘴里。
下一秒，她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尾巴无意识地在身后轻轻摆动着，搅起一小片涟漪。
“...甜......”
她评价道，然后又主动拿起一颗草莓，学着纪黎明的样子咬了一口。
酸甜的汁液迸发开来，让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看得出来，她对甜食毫无抵抗力。
纪黎明心里软成一团。
他托着腮，看得津津有味：
“你喜欢就好。”
沧阙吃东西很专注，速度不慢但姿态依旧优雅。
吃完蛋糕和草莓，她又对果汁产生了兴趣，拿着瓶子研究了一会儿，才喝了一口。
“和海水不一样。”
她晃了晃瓶子：“颜色也很奇怪。”
没成年的纯血鲛人是不允许上陆地的，也不允许吃人类的食物。
因为怕他们对人类产生好奇，受到伤害。
“陆地上有很多奇怪但好吃的东西。”
纪黎明笑着说：
“下次我再给你带别的。”
沧阙舔了舔唇边沾到的奶油，看向他：
“你为什么，要给我带这些？”
纪黎明被问得一怔，耳根微微发热：“因为...我们是朋友了啊。”
“朋友之间分享好吃的，不是很正常吗？”
他顿了顿，鼓起勇气反问：
“那你呢？为什么愿意见我？还收我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