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泽从未见过这样的楚辞灵。
在他眼里，妹妹虽然有时候会格外的出人意料，会有自己的决断和想法，是一个很强大能保护很多人的强者，可她本质上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孩。
但是……眼前的这一幕着实有些突破了他对妹妹的平时印象。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从靳周这里知道了妹妹的身份。
地府，阎王。
这两个陌生的词汇对楚明泽造成了极大的冲击，他略有些茫然地看向靳周：“你确定你不是什么诈骗组织来的吗？”
靳周：“……我以魂格发誓。”
他的脸上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楚明泽沉默下来，他能感受到靳周的认真，而正是因此，他才更加的不敢置信。
他光是知道自己妹妹强大，知道自己妹妹或许不是人。
但也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强大！阎王这种只存在于传说和各种文学作品里的角色，居然是他妹？！
所以在前往地府办事处的路上，楚明泽都有些将信将疑。
此时此刻，他看着这和自己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地府，又看向坐在主位，神色严肃认真的妹妹。
她发号施令的样子看上去熟稔又自然。
下面坐着的几个鬼物都长着一张有些眼熟的脸，代表了他们生前不凡的身份，而这些鬼对自己妹妹又十分的尊敬，或者更准确的说，他们都在以她为中心。
直到这一刻，楚明泽才对楚辞灵“阎王”的身份有了实感。
他站在原地，身体僵硬，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心疼、庆幸等多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庆幸自己的妹妹还存在，而她又有着这样强大的实力，在这里也不会受人欺负，也心疼她这一路走来肯定也付出了许多，心疼她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她死的那样的早，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在这地府一路当上阎王，肯定吃了不少苦。
或许是他的视线太过于灼热，正沉浸在工作快乐中的楚辞灵，似有所感地抬起头。
她看到楚明泽的那一刻，明显愣住了。
下一秒她就从主位上站起身来，慌乱无措地想要解释自己现在的情况。
说什么好呢？说她没有死，说她其实很好，说她很对不起欺骗了他……
最后她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所有想说的话都只变成了一声乖巧又带着委屈巴巴的——
“哥哥”。
楚明泽眨了眨眼睛，忍住了那一瞬间涌现出的酸涩。
“嗯。”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在音节出来的那一刻，眼睛就已经红了。
正准备开口的靳周又默默闭上了嘴。
在场的其他几鬼对视一眼，默契地退开，将空间留给了这对兄妹。
少女则是在停顿片刻之后，立刻从台上飞奔下来，扑向了下面的楚明泽。
其实她和活人也没有什么区别，除了此时在地府没有温度之外，她的一切都是那样的鲜活和触手可及。
楚明泽没忍住紧紧地将少女拥入怀中。
“我错了。”
他听到少女模糊的声音在他怀里响起，泛起一阵嗡嗡共鸣。
“我以为这次行动也会和之前的一样，比较顺利的进行下去，我没有提前跟你说……我怕你不让我去。”
楚辞灵不敢抬头看哥哥的脸色，只敢乖乖认错。
她没有听到楚明泽的回应，心里难免有些七上八下的，却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拥抱越发紧密，青年埋在她肩头，呼吸略显沉重。
隔了一会，淡淡的湿意透过布料传来。
——他哭了。
楚辞灵更加慌了。
“哥……我，你别哭啊！是我的错，你一哭我也想哭……你看我还好好的，他们都说我现在能打死三百头牛。”
她语无伦次地安慰着。
“嗯。”
楚明泽闷闷的声音再次响起，过了好一会，他的呼吸才平复下来。
“幸好你还在。幸好……”
他不断地默念了几遍这个词，眼底和心底那抹担忧终于消散了。
“你，你不怪我吗？”楚辞灵小心翼翼地开口问。
“怪你？与其说是怪你，不如更像是怪我自己……你回来那么久，我却从未真正探究过你的过去，我……”
楚明泽恨自己从未真正认真去调查过楚辞灵的过去，明明他是可以发现端倪的，他也恨自己从未对楚辞灵说过，他对她的身份已经有了一定的猜测，叫她可以不用顾及自己的想法，继续隐瞒。
他本想找个时间坦白，却没想到意外将他的计划全部打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