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沾在潭边野菊的花瓣上时,定邪水的金紫光已经漫过了青石。阿矿带着十几个汉子,正将最后一袋陨星铁屑倒进陶瓮,铁屑与水碰撞的 “沙沙” 声里,淡紫的矿魂光像活过来似的,在瓮里绕着圈,偶尔溅出的水珠落在地上,竟让枯草冒出了嫩绿的芽 —— 是老陈叔留在铁屑里的地脉阳气,在悄悄滋养这片土地。
“瓮够了!” 老工匠拄着拐杖,用布巾擦了擦瓮口的水渍,“三瓮定邪水,一瓮浇晶核裂缝,一瓮堵地脉死气,最后一瓮留着防邪主的余孽。石烈,你把邪主看好了,别让他在洞里搞小动作,他胸口的小邪晶还没抠出来,留着是个隐患。”
石烈拍了拍腰间的弯刀,火焰在掌心缩成个小红点:“放心!老子派了两个汉子守着洞口,还在洞外撒了铁屑,他敢动一下,老子的火就烧得他连魂都剩不下!”
话刚说完,守洞的汉子突然跑了过来,脸色发白:“石烈哥!邪主在洞里闹!他胸口的小邪晶亮了,洞壁的石头都泛黑了,还往外面冒死气!”
众人赶紧往石洞跑。还没到洞口,就闻到股刺鼻的死气味,洞壁的野菊藤已经泛黑,藤尖的嫩芽蔫得像被霜打了。石烈一脚踹开洞门,只见邪主被铁链捆在石墙上,胸口的小邪晶泛着暗红的光,晶丝正往铁链里钻,试图挣断束缚,嘴里还骂骂咧咧:“你们别想净化晶核!小邪晶的碎片早就融进地脉了,就算你们毁了晶核,死气也散不了!”
“他娘的!还敢嘴硬!” 石烈的火焰往小邪晶上劈去。红焰裹着铁屑,刚触到晶,就发出 “滋啦” 的响,晶丝瞬间断了几根,邪主惨叫一声,头歪在一边,却还在冷笑:“没用的…… 碎片在…… 在蚀魂窟的地脉里…… 你们找不到……”
陆沉蹲下身,矿魂石的光往邪主胸口照去。石面的淡紫痕清晰地映出 —— 小邪晶的碎片果然少了半块,碎片的气息顺着地脉往蚀魂窟的方向爬,像条细小的黑蛇,正往晶核的方向钻。“看来净化晶核时,还得清了地脉里的碎片。” 他站起身,对众人说,“叶辰、绿萝、小妹跟我去窟里,阿矿带着百姓守在窟口,老工匠和小姑娘留在潭边,盯着大阵和邪主,别让他再搞鬼。”
小姑娘跑过来,往陆沉怀里塞了个布包,里面是用野菊杆编的小护身符,还裹着点矿魂碎屑:“老陈爷爷说,这个能护着你,地脉里的碎片怕这个。要是遇到危险,就把护身符扔出去,碎屑的光能引地脉阳气。”
陆沉接过布包,指尖触到温热的菊杆,像握着老陈叔留下的暖意。四人扛着陶瓮,往蚀魂窟的方向走。窟外的晶丝阵已经被清理干净,却还留着淡淡的死气,地面的岩石泛着黑,只有老陈叔当年刻的菊形痕,还在泛着微弱的淡紫光,像在为他们引路。
进了窟内,气氛比想象中更压抑。晶核的黑红光虽然弱了,却依旧裹着层淡黑的雾,雾里偶尔飘出几道细小的魂影,是之前被邪源吸走的凡人魂,正无措地在雾里打转。石台上的陨星铁还在泛着冷光,定脉阵的光纹顺着地脉往晶核爬,却被雾里的死气压得微微颤动。
“先浇定邪水堵裂缝!” 陆沉将第一瓮水往晶核的裂缝倒去。金紫的水刚触到黑雾,就发出 “嗡” 的一声响,雾里的魂影瞬间亮了起来,像找到了方向,纷纷往水的方向飘,被光一裹,化成白气散了,裂缝里的黑意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露出里面淡紫的地脉光。
绿萝赶紧将藤蔓往晶核上缠,嫩芽炸开的金纹织成道密网,固定住晶核,不让它在净化时晃动:“小妹!用冰冻住地脉里的碎片气息!别让它往晶核钻!”
小妹立刻举起冰花碎片,蓝光往地面的地脉痕照去。细冰顺着痕往里凝,很快就冻住了那道细小的黑蛇 —— 碎片的气息被冰困住,在地脉里动弹不得,只能徒劳地泛着黑红光。
叶辰则将断剑插在陨星铁旁,剑鞘上的陨星铁屑与铁产生共鸣,淡紫的光顺着定脉阵往晶核灌:“陆沉!可以开始了!用矿魂石引地脉阳气,我用剑引导光,一起净化晶核!”
陆沉点点头,将矿魂石放在晶核的顶端。石面的淡紫光刚触到晶,晶核突然 “轰隆” 一声响,黑雾里炸开道金紫的光,老陈叔的虚影竟在光里清晰浮现 —— 他背着采矿锄,手里握着野菊,正往晶核的方向走,虚影的手掌刚触到晶,晶核的黑红光就瞬间弱了大半,地脉的光纹也跟着亮了起来,像被唤醒的春芽。
“老陈爷爷!” 陆沉的眼眶一热,赶紧将第二瓮定邪水往晶核上浇。金紫的水顺着晶面往下流,光纹像有了生命似的,顺着水往晶核深处钻,所过之处,黑死气像被融化的雪,纷纷化成白气散了,晶核里的小邪晶碎片也露出了踪影 —— 是块指甲大的黑晶,正藏在晶核的中心,泛着浓黑的光,与地脉里的碎片气息遥相呼应。
“找到了!” 石烈的声音突然从窟口传来,他竟带着两个汉子跑了进来,手里还提着把凿子,“老子不放心,过来帮忙!这碎片得凿出来,不然以后还会生事!”
陆沉没反对,石烈的力气大,正好能凿开晶核的外层。石烈握着凿子,往晶核的中心凿去 —— 凿子上裹着定邪水,刚触到晶,就发出 “叮” 的脆响,晶核的外层慢慢裂开,露出里面的黑晶碎片。可还没等石烈伸手去拿,碎片突然炸开,黑红光裹着无数道细小的晶丝,往陆沉的方向射去 —— 是邪域主上远程操控的!他竟通过碎片的气息,在远处引爆了碎片,想趁机伤了陆沉!
“小心!” 老陈叔的虚影突然挡在陆沉身前,虚影的手掌往晶丝上拍去。淡紫的光裹着晶丝,晶丝瞬间断成几截,虚影却也淡了些,显然是耗了不少魂气。陆沉趁机将第三瓮定邪水往碎片的黑红光里泼去,金紫的水炸开,黑红光瞬间被驱散,碎片的残渣也化成白气,散在晶核里,被地脉的光一裹,彻底消失了。
晶核终于安静下来。黑雾彻底散了,露出里面淡紫的地脉光,光纹顺着地脉往窟外爬,所过之处,地面的黑石慢慢恢复原色,甚至冒出了细小的菊芽,窟内的空气也变得清新,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老陈叔的虚影在光里笑了,慢慢淡了下去,只留下道温柔的声音在窟内回荡:“小陆…… 落霞山…… 守住了……”
“守住了!” 石烈兴奋地举起凿子,火焰在掌心燃得旺,“邪源的晶核净化了!碎片也清了!以后落霞山再也没有邪祟了!”
四人扛着空瓮往窟外走,窟口的阿矿和百姓们早就等急了。看到他们出来,阿矿赶紧跑过来:“怎么样?净化成功了吗?”
“成功了!” 陆沉笑着点头,往窟外的地脉痕指去,“你们看,地脉的光都亮了,连黑石都发芽了!”
百姓们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窟外的地面上,细小的菊芽正从石缝里钻出来,泛着淡紫的光,像无数颗小星,顺着地脉往潭边爬。小姑娘跑过来,蹲在芽旁,手指轻轻碰了碰芽尖:“老陈爷爷说,这些芽会顺着地脉长,以后落霞山的每个角落,都会长满野菊,再也不怕死气了。”
众人都笑了,阿矿甚至抱起陶瓮,往芽上浇了点剩下的定邪水:“给它们多喂点水,长得快些!以后我们挖矿回来,就能在菊丛里歇脚了!”
回到潭边时,夕阳已经西下。大阵的金紫光比之前更浓,像道巨大的穹顶,将整个潭边护在里面;野菊花海泛着金,与地脉的淡紫光缠在一起,像一片流动的金海;邪主被关在石洞里,胸口的小邪晶已经没了光,耷拉着脑袋,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
百姓们围在青石旁,煮着灵泉水,烤着红薯,笑声传得很远。老工匠翻着古籍,嘴角带着笑:“古籍的最后一页,老陈叔写了句话 ——‘菊魂护脉,矿魂守家,人魂聚,则山安’。现在,我们做到了。”
陆沉坐在青石旁,手里握着矿魂石,石面的淡紫痕往山外的方向指去。那里的黑雾已经散了,却依旧留着缕淡淡的黑痕,是邪域主上留下的气息,像道无声的警告 —— 他还没放弃,邪域的威胁还在。但陆沉不害怕,他看着身边的伙伴,看着欢笑的百姓,看着满地的菊芽,心里清楚,只要他们在一起,守住这片土地,就没有跨不过去的坎。
夜色渐深,潭边的灯火还在亮着。野菊芽慢慢长高了些,泛着淡紫的光,顺着地脉往山林里爬,像在编织一张新的守护网。而蚀魂窟的晶核处,地脉的光纹还在泛着亮,与潭边的大阵遥相呼应,像颗定心丸,护着落霞山的每一寸土地。
只是没人注意到,窟底的地脉深处,还藏着道极细的黑痕 —— 是邪域主上在碎片引爆时,悄悄留下的邪域种子,正无声地在地脉里扎根,像颗沉睡的毒瘤,等着未来某一天,再次唤醒邪域的威胁。一场新的守护之战,已经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悄然埋下了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