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块巨石落地的闷响，像一把重锤，砸在了中央大街所有人的心口上。
那声音宣告了一个事实：玩笑结束了，疯话成真了。
纲手看着那块棱角分明的基石，身体晃了晃。
她身后的忍者们，脸上热血的潮红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
他们选择的“光荣”，在对方冰冷的施工声中，显得如此无力。
宇智波富岳指挥着族人，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
石料、木材、工具，被有条不紊地运送过来。
数百名宇智波族人，像一部精准的机器，开始沿着那条白线，筑起一道无法回头的壁垒。
奈良鹿久闭上了眼睛，他不想再看这荒唐的一幕。
木叶，从今天起，不再是完整的了。
半个时辰后，宇智波大宅，主厅。
这里被临时征用为西区的火影办公室。
宇智波飒坐在主位上，下方，是西区所有上忍和各家族的代表。
宇智波富岳昂首挺胸，站在最前列。
旗木卡卡西抱着双臂，靠在柱子旁。
油女志微和他身后的志乃，安静得像两尊雕塑。
而日向宁次，这个年仅九岁的少年，笔直地跪坐着，拳头紧紧攥着。
大厅内的空气沉重得能拧出水来。
除了宇智波一族，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掩饰不住的惶恐与不安。
他们刚刚做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选择，但没人知道，这条路通往何方。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宇智波飒开口，打破了沉默。
“你们在想，自己是不是成了村子的叛徒。”
没人敢接话，但他们闪烁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放心，我们不是在分裂村子。”
宇智波飒身体微微前倾。
“我这是在给病入膏肓的木叶，做一场刮骨疗毒的手术。”
“东区那些人，选择用爱和意志的膏药糊在烂肉上，认为这样可以治好。”
“而我们，选择拿起刀，把它割除掉。”
他看向靠在柱子边的旗木卡卡西。
“卡卡西，你父亲旗木朔茂，人称‘木叶白牙’，功勋赫赫，连三忍都要敬他三分。他为什么会死？”
卡卡西的身体猛地一僵。
“因为他为了救同伴，放弃了任务。”
宇智波飒的声音平淡，却字字诛心。
“他救了人，却被全村子的人指责，被他救下的同伴反过来中伤。”
“最后，他死在了自己人的唾沫里。”
“这就是他们口中的‘火之意志’，这就是‘同伴的羁绊’。”
卡卡西低下了头，面罩下的脸无人能见。
“还有你，日向宁次。”
宇智波飒的目光转向那个年幼的白眼天才。
“你父亲日向日差，为了保护宗家，为了平息云隐村的怒火，代替他的兄长去死。”
“他用自己的命，维护了日向一族的‘尊严’和木叶的‘和平’。”
宁次的身体开始轻微颤抖。
“多么伟大的牺牲。”
“可是，有人问过他愿不愿意吗？”
“有人在乎一个分家忍者的性命吗？”
“没有。”
“他只是一个代价，一个可以被轻易舍弃的代价。”
“这就是大族的光荣，这就是村子的根基。”
“够了！”
宁次猛地抬头，眼中满是屈辱和愤怒。
“不够。”
宇智波飒摇了摇头。
“我还要问问在座的各位，你们当中，有多少人的父辈、兄长，死在了毫无意义的任务里？”
“他们用命换来的抚恤金，够你们的家人吃几年饱饭？”
“他们用命守护的村子，如今却连给下一代忍者更新装备的钱都拿不出来。”
“这就是你们要守护的‘火之意志’吗？”
“一个让英雄流血又流泪，让活人饿肚子的意志？”
大厅内，一片死寂。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宇智波飒撕开的，是所有人都不敢触碰的，血淋淋的现实。
“所以，我来告诉你们，西区要走的路。”
宇智波飒站起身，声音中充满了力量。
“我们也要讲意志，但我们的意志，只有四个字——富民强村！”
“首先，是教育。”
他看向宁次和志乃。
“忍者学校要改。”
“除了忍术、体术、幻术，所有孩子必须学习算术、经济、地理、历史、政治、美术！”
“我要培养的不是只会执行命令的兵器，而是能独立思考，能为自己创造价值的忍者。”
“所有西区孩童，学费全免，营养餐食由村子统一供给。”
“最好的师资，最好的教材，只要你有才能，村子就给你最好的平台。”
油女志微推了推墨镜，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日向宁次却愣住了，他从未听过这样的论调。
“其次，是经济。”
宇智波飒看向宇智波富岳。
“警备部改组为‘安保部’，负责承接所有对外安保业务。”
“医疗部成立‘贵客医部’，专攻高端市场。”
“所有收入，三成上缴西区公库，七成归部门所有，用于薪酬、分红和再发展！”
“我们还要成立‘木叶商会’，鼓励所有平民经商。”
“提供无息借款，减免税赋。”
“让西区的每一条街道，都变成能下金蛋的母鸡！”
富岳的呼吸急促起来，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宇智波一族前所未有的辉煌。
“第三，情报。”
他转向油女志微。
“我需要你和你的族人，建立一个全新的情报网络。”
“我们的情报，不再是只为战争服务。”
“哪里的贵族需要保镖，哪里的商路有劫匪，哪种药材最近涨价，这些都是情报，也都是生意。”
“我们要让西区的情报，成为忍界最值钱的商品。”
油女志微终于有了动作，他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最后，是你们所有人。”
宇智波飒环视全场。
“在西区，没有论资排辈，没有家族偏见。”
“你的地位，你的收入，只取决于你为西区创造了多少价值。”
“能者上，庸者下。”
“哪怕你是个下忍，只要你能完成S级任务，你就能拿到S级的报酬和尊敬。”
“我承诺，一年之内，西区忍者的平均收入，将是东区的五倍以上。”
“所有为西区战死的忍者，其家人将由村子奉养终身，子女享受最优厚的教育资源。”
“我的话说完了。”宇智波飒坐回椅子上。“谁赞成？谁反对？”
大厅里安静了三息。
“我，日向宁次，代表日向分家三百一十二人，誓死追随火影大人！”
少年清亮而决绝的声音响起，他重重地将头磕在地上。
“油女一族，愿为西区效力。”
油女志微的回答简洁明了。
“火影大人，请下命令吧！”
宇智波富岳单膝跪地，声音洪亮。
旗木卡卡西缓缓直起身子，他走到大厅中央，对着宇智波飒，深深鞠了一躬。
“那么，我宣布几项人事任命。”宇智波飒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宇智波富岳，任西区警备部总长，兼安保部部长，负责西区治安与对外所有武力业务。”
“是！”
“油女志微，任西区后勤与情报部部长，负责所有物资调度与情报网络的建立。”
“是。”
“日向宁次，”宇智波飒看着那个少年，“你还太小，但你的眼睛是西区未来的财富。”
“我命你为‘白眼卫队’队长，负责带领所有日向族人，配合警备部与情报部的工作。”
“你的薪俸，与上忍等同。”
宁次猛地抬头，满脸的难以置信。
最后，宇智波飒的目光落在了旗木卡卡西身上。
“卡卡西。”
“在。”
“你的能力，不该只用在带几个下忍身上。”
宇智波飒的语气平静下来。
“从今天起，特别行动队队长。”
卡卡西没有意外，只是静静地听着。
“你的第一个任务……”
宇智波飒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