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站在难民窟入口的断墙边，风从背后吹来，带着沙粒打在脸上。他抬手摸了摸内袋，图鉴还在发烫，那股规律的震动没有停歇，像是某种信号在持续传递。小火龙跟在他脚边，尾巴上的火焰压得很低，喷火龙x和Y一左一右落在稍远的屋顶上，翅膀收拢，目光扫视着四周破败的棚屋。
领头喵喵没走几步就停下，耳朵转向一条狭窄巷道。它抬起前爪，轻轻点了点地面。
“那边。”它的声音很轻，“医疗站还开着灯。”
秦川点头，迈步向前。他知道老医师住在这儿，也记得那间用铁皮和木板搭成的小屋——他曾把受伤的小火龙和喷火龙x送进去，那时屋外排着长队，伤员一个接一个被抬出来。可现在，整条街空荡得反常，连平日蹲在门口晒太阳的孩子也不见踪影。
门是半开的。一股混合着消毒水和机油的味道飘出来。
他推开门，屋内灯光昏黄。老医师背对着门口，正低头操作一台小型仪器，连接着一只全身嵌满金属片的伊布。那伊布躺在简易手术台上，四肢固定，胸口微微起伏，颈后一道细长接缝闪着微弱红光。
“你们回来了。”老医师没回头，手上的动作没停，“我不该让你们回来的。”
秦川没答话，只让小火龙把背上的树果箱放下。箱子落地时发出一声闷响，老医师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屋里太安静了。除了仪器滴答的节奏声，再没有别的动静。
秦川走近手术台，目光落在伊布颈后的编码上：L-007-t。字体很小，刻在金属边缘，像是后期焊上去的。他见过类似的编号，在父母留下的实验记录里，那些文件残页上写满了“qc”开头的代号，而这个“L”系列，也曾出现在某次记忆碎片中。
他伸出手，指尖刚碰到伊布的肩部外壳，右手掌心忽然泛起蓝光。
不是他主动催动的。
蓝光顺着指尖蔓延，像水流渗入缝隙，瞬间覆盖了伊布的金属表层。图像猛地涌入脑海——纯白的房间，无影灯下，穿联盟制服的人围在手术台旁。有人念着：“L-7，注入完成，服从芯片激活。”另一个人应声记录：“纳入qc附属体数据库。”
画面一闪，又换成了实验室角落的储物柜，柜门标签写着“胚胎样本·qc-07关联项目”。
秦川猛地抽回手，蓝光熄灭。冷汗从额角滑下，他喘了口气，盯着老医师的背影。
“这只伊布是从哪来的？”他问。
老医师依旧低着头，调整输液管流速，动作缓慢而稳定。“三天前，有人把它丢在门口。身上有战斗损伤，但核心系统还在运行。”
“联盟总部的人做的？”秦川声音压低。
老医师没回答。
喷火龙x低吼了一声，翅膀微微张开，挡在秦川身侧。喷火龙Y已经退到窗边，尾焰悄然调暗，视线锁住外面的小巷。领头喵喵无声地绕到门侧，爪子在地上划过，几枚金币悄悄聚拢在掌心。
屋外，沙石被踩踏的声音传来。
不是零散的脚步，是一队人，步伐整齐，靴底与地面接触的频率一致。至少六个人，正从两个方向靠近。
同时，图鉴的温度骤然升高。屏幕虽未亮起，但秦川能感觉到它在震动，频率和门外脚步同步。他迅速伸手，从伊布背部接口处拔出一枚微型数据卡，塞进衣袋。
“他们不是来救人。”他说，“是来回收实验品的。”
他转身朝后窗走去，小火龙立刻跟上。可刚靠近窗框，他就看见一道红色扫描光束从外掠过——对面屋顶有人架设了侦测装置。
已被包围。
他回头看向老医师。老人终于抬起头，眼神不再掩饰，透着一种疲惫的清醒。
“如果你真想知道真相，”他说，“就别让他们抓走它。”
话音落下，门外的脚步声停了。
距离门口三米处，脚步齐刷刷停下，没人敲门，也没人喊话。只有风穿过墙体裂缝，卷起地上一张写满公式的纸页。纸片翻飞着，落下来，正好盖在伊布冰冷的金属脊背上，边缘一角被黏附的油渍浸透，字迹模糊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