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龙渊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走出卧室。
他整夜辗转反侧，一闭眼就是昨晚那个吻，还有灯光下顾清辞通红的脸，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勉强合眼。
来到客厅，他怔住了。
沙发上，顾清辞正捧着水杯发呆，眼下同样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
四目相对的刹那，两人都愣住了。
“你昨晚没睡好？”两人异口同声，声音里都带着熬夜后的沙哑。
说完，双方又同时愣了一下，这该死的默契让空气瞬间微妙起来。
龙渊揉了揉胀痛的额角，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地说道：“昨晚失眠了……”
“我也是！”顾清辞苦笑着抿了抿唇，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杯沿。
龙渊笑了笑，本来想说一句“因为睡得不舒服？”，但不知怎么回事，话到嘴边，舌头仿佛有了自己的想法，竟脱口而出：“因为亲得不舒服？”
话音落下的瞬间，顾清辞脸上原本还比较放松的神情猛地一滞。
她睁大眼睛，目光中也充满了惊愕之色，像是完全没想到龙渊会突然来这么一句。
龙渊自己都愣了一下，脸上就写着几个大字：我是谁？我在哪儿？
所谓嘴巴比脑子快，估计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令人意外的是，顾清辞在短暂的怔忡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转移话题。
相反，这次她选择了正面迎战！
“讲真的，时间太短，根本来不及感受什么舒服不舒服，就像一口气吞了人参果，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
顾清辞说这番话时，脸上的神情十分正经，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科普呢！
但龙渊听了就觉得离谱了，顾清辞这话是啥意思？怎么有种没亲够的感觉呢？
而他也没想到顾清辞竟然还会回答自己这个问题，属实是有些意外了。
“呵呵……你可真会开玩笑！”龙渊不知道该怎么接她这番话，干笑了两声后，便只能这么说一句。
顾清辞淡然一笑，眼底却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失落：“你要是觉得我是在开玩笑，那就算是吧。”
随后她起身开始收拾行李，龙渊也默默加入。
两人默契地避开眼神交流，只是安静地将她的物品一件件整理好。
不多时，顾清辞的人就上楼来把她收好的东西都搬走了。
除了那些吃的外，其实顾清辞带来东西并不多，但被搬走之后，龙渊却莫名地觉得屋子变得有些空旷，好像少了很多东西似的。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得先回去补个觉……有什么事的话，给我打电话，知道么？”
顾清辞用肩膀轻轻撞了一下龙渊，声音轻柔地说道。
“好，路上注意安全！”龙渊点头道。
“我知道，拜拜！”顾清辞朝他笑了笑，挥手道别。
那个笑容依然明媚，却比平时多了几分勉强。
只是……刚出大门，顾清辞脸上的笑容便慢慢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丝逐渐浮现的不舍和失落。
她突然意识到，住在这个并不豪华的房子里，竟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舒适。
哪怕龙渊家并不大，但给人的感觉很充实，或者说真实。而自家的别墅虽然大，但很空旷，甚至有些冰冷。
当然，顾清辞自己也说不清，这份留恋究竟是因为喜欢这个充满烟火气的小屋，还是因为……
还是因为屋里那个，让她第一次体会到亲吻滋味的人。
......
上午9点，苏砚在龙渊的小区楼下，准时等到了他。
只是看到龙渊那一脸没睡醒的样子，她也是愣了好一会儿，方才问道：
“阿渊，你这是……怎么了？”
苏砚迎上前，指尖轻轻探向他的额头。
不烫，并没有发烧的迹象。
龙渊偏头避开她的触碰，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我没事，单纯的失眠了，没睡好而已。”
“失眠？是……因为想的事情太多了么？”苏砚眼睛一转，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嗯……”龙渊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头，没有继续往下说。
此刻，他脑子里也是在想一个问题——前天晚上真的如苏砚说的那样么？
之前他是相信的，现在嘛……他心里很怀疑了！
苏砚倒是也没有急着追问，或许在她看来，能让龙渊想得睡不着的事，除了她跟他说的那些话之外，也没别的了吧？
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讲话，苏砚在想怎么试探性地问一下目前龙渊对前天晚上，以及自己对他说的那些“真相”是什么想法。
他会因此落入自己的圈套吗？
而龙渊也在想该怎么对苏砚提出质问，要不直接一点？
终于，快到校门口时，龙渊还是开口问道：“你说，前天晚上我睡着后，不仅一把将你抱住，还一直叫不醒？”
苏砚顿住脚步，见他主动提起了这件事，便立马点头道：“对啊！”
然而，当她看见龙渊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怀疑之色时，心里突然感到有些不妙。
这是怎么回事？他开始怀疑了？
龙渊倒是没有注意到苏砚脸上那一丝慌乱之色，他摩挲着下巴，自顾自地说道：
“可是……我睡觉不可能睡得有这么死啊！就算是梦游都不至于这样吧？”
苏砚猛地一怔，眸子微微颤了颤，她没想到龙渊最终还是对前晚的事产生了质疑。
“呃……这……这个谁又知道呢？很多现象都不能用科学去解释的！”苏砚的嗓音不自觉地收紧，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她显然没料到龙渊会如此直白地追问，一时间措手不及，连目光都有些闪烁。
“不能用科学解释？照你这意思，我前晚该不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吧？”
龙渊挑眉，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虽然轻松，可那双紧盯着她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笑意。
苏砚被他看得心头发毛，干笑两声：“那也说不定呢！呵呵……我们快走吧，时间不早了！”
她急于结束这个话题，伸手就要去拉他的衣袖。
眼下的情势对她太不利了，绝不能让龙渊继续深究下去。
“还有十几分钟，来得及！”龙渊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神色中带着几分严肃地说道。
“阿渊，你……你到底想说什么？”苏砚被他眼中少见的锐利刺得心慌，但表面还是保持一副相对淡定的样子。
“你跟我来。”龙渊拉着她径直走向教学楼旁的花坛。
与校门口熙攘的人流相比，这里格外安静，人也很少。
“哎呦，阿渊你轻点……都弄疼我了！”苏砚忽然蹙起眉头，委屈地撅起唇瓣，声音娇软，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嗔怪。
“别装，我都没用力！”龙渊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他话虽然如此，但手上的力度还是又小了几分。
松开她的手腕后，龙渊正色质问道：“苏砚，我就直说了，你昨天早上跟我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随后，他又向前逼近半步，目光如炬，说道：“我不信我会睡得那么死。”
“你不信？你居然不相信我？阿渊，你觉得我会骗你吗？”苏砚猛地睁大眼睛，柳眉蹙起。
她将问题轻巧地抛了回去，每一个表情都写满了被质疑的委屈，甚至眸子里都开始泛起了丝丝泪花。
龙渊突然沉默了。
面对苏砚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那些在胸腔里翻滚的质问，竟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花坛前，一男一女相对而立。
男的双手插在上衣兜里，微微低着头，敛着眸子，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嘴巴动了动，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女的却抬起头，一脸委屈而又倔强地看着对方，目光一刻都没离开过，双眼也是红红的，眼角挂着些许泪痕。
眼前这样的场面，倒是很像青春偶像剧里会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