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埃里克忽然抬起头来，转头看向一边。
斐月眠也听见了铃铛的叮当声，她疑惑地看向埃里克。
埃里克勉强保持微笑。
“有不速之客来了，抱歉，阿里亚，我需要先去看一下，很快就回来。”
“好，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斐月眠重新低下头去，说的很习惯的话语顺口而出，却让埃里克浑身一震。
“……我会的。”
像是妻子在叮嘱丈夫早点回家。
他会早点解决的。
埃里克离开书房之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面容冰冷。
一而再，再而三。
他的耐心是有限的。
达洛加其实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触怒埃里克。
可是形势不允许。
他在外面蹲了好几天，都没有看见阿里亚的身影。
问其他人，也没人认识这位小姐。
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埃里克已经将人藏起来了。
“达洛加。”
修长的黑色身影宛如死神降临一般，随着船缓缓而来。
“你已经完全将你的礼貌抛之脑后了吗？”
“埃里克，”达洛加叹息一声“我只想要和斐小姐好好谈谈。”
“你休想！”
埃里克反应很大，他的眼中充斥着怒火。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我一直都在忍耐你，因为你曾经的帮助，你的救命之恩，以及你帮助了阿里亚。”
“可你却在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我的底线。”
“我们可以打个赌。”达洛加强行扬起一个笑容“你放斐小姐走，如果她还会再回来，我就不再管这件事。”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花样吗？”
埃里克冷笑，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他散发的冷意，那是一种危机感带来的寒毛直竖的感觉，让人感觉浑身发凉，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快跑。
“我给过阿里亚很多机会，每一次，每一次她都会回到我的身边，没有胁迫，没有引诱。”
“你不会知道她有多么在意我。”
达洛加本想质问埃里克是不是已经疯了，这样的话都能说出口，可是想到上次见面时，那位小姐似笑非笑的神情和说出的那些话，他又不确定了。
“我无法确定你是否在欺骗我。”达洛加镇定的道“你再放她一次——你不会连这点信心都没有吧？”
“激怒我对你来说没有好处，这个方法对我来说也没有用。”
埃里克很冷静，他“呵”了一声“我并不想带着一身血腥气回去见阿里亚。”
“注意你的小命，达洛加。”
说完，他转身就想走。
“让我见她一次！”达洛加连忙道“就见一面！”
“埃里克，我知道你很想光明正大的对我炫耀，让我亲眼看到她一次次的回来，没有胁迫和诱导。”
“你也知道我在担心什么，一起共事了这么久，我们对彼此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你不相信我，难道不相信斐小姐吗？她也会很想和我谈谈，如果你们都在意彼此的话。”
埃里克顿住了。
他转过头看着达洛加，各种神情在他脸上闪过，都被惨白的面具挡住，达洛加能感觉到埃里克身上升腾起的杀意，让他额头上冒着冷汗，可他半分都没有退却。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多么让埃里克厌烦，可是万一呢，万一那位小姐真的是被胁迫的……只要有一丝可能性，他都不能放弃。
“等着。”
埃里克留下一句话转身就撑着船离开了。
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视野中，达洛加下意识松了口气，感觉全身发软。
他们一起为波斯国王效力的时候，达洛加见过埃里克那些残忍的手段，知晓他过去那些经历，他同情且怜悯，却也因此防备他。
埃里克觉得自己真的像是达洛加说的那样，已经疯了。
他怎么会同意让阿里亚和达洛加见面？
转过身的瞬间，他就反悔了。
可是他的心中也藏着一丝希望，万一阿里亚真的站在他那边呢。
在那一天，达洛加想要和他们一起坐马车的时候，他清清楚楚的听见她带笑的温暖的声音。
“我更愿意站在埃里克这边。”
这句话赋予他底气。
阿里亚也并不排斥他的那些举动，前天，他们一起听他新写的歌剧的时候，阿里亚对于那些歌词也没说什么。
这是否是一种默许呢？
或许这一次，他答应达洛加也是想要一个确切的答案，想要听见自己真正的被选择。
可他又不那么自信。
如果……
埃里克从未觉得湖上的这段路这么短过，短到他来不及想清楚，就得面对这一切。
来到书房，白色衬衫的女性低着头看着法语书，听见开门的声音，她抬起头微笑。
“你回来了？”
“嗯，”埃里克道“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