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湿冷，能见度低得感人。
彦穗穗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青雾镇外坑洼不平的碎石路上，感觉自己像是在玩真人版扫雷。
腰后那把砍柴刀硌得她生疼，却也给了她一种“好歹不算彻底裸奔”的诡异安全感。
铁蛋的光团在她前方兴奋地上下翻飞，像个过度活跃的迪厅球，疯狂刷着弹幕：
【宿主！前方高能预警！检测到大量未标记、可掠夺…啊不，可交易灵气源！还有……还有烤肉的香气！是正经的、能吃的妖兽肉！不是魔界那些看了掉san值的不可名状之物！】
彦穗穗猛地刹住脚步，像被按了暂停键。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 果然！
一股混合着焦香、油脂和纯粹肉味的霸道香气，穿透了夜晚的寒凉雾气，精准地袭击了她空空如也、正在抗议的胃袋，让她不争气地咽了口口水，声音响得自己都能听见。
“啧，这味儿才对嘛！是阳间该有的东西！比魔宫那‘硫磺炖一切’的魔鬼料理强出一百个鸡管事！”
然而，通往“美食天堂”的道路被两个锈迹斑斑、仿佛刚从废品站爬出来的“门神”挡住了。
守卫穿着拼凑感极强的破烂盔甲，眼神浑浊得像没擦的老花镜，上下打量着穿着寒酸、风尘仆仆的彦穗穗，其中一个懒洋洋地伸出脏兮兮的手，指甲缝里全是泥。
“生面孔？进镇费，一块下品灵石。或者……”
他的目光落在她腰后那其貌不扬的砍柴刀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把那破铁片子留下抵债。”
彦穗穗挑眉，指尖微动，一缕混沌灵气悄然凝聚——
揍这俩炼气一层的战五渣问题不大，但初来乍到就上演全武行，容易成为全场焦点。
不符合她“低调发育，闷声发大财”的初期战略。
她慢悠悠地从口袋里（实则是从空间）摸出那颗最小号、能量也最弱的魔核。
捏在指尖，故意让它对着昏暗的光线转了转，那内里流淌的微弱暗光，在魔修眼里简直像黑夜里的萤火虫。
“灵石没有，这玩意儿，要么？不要我走了？”
她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作势要收回。
魔核表面流转的诡异能量波动，瞬间让两个守卫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呼吸都急促了！
这玩意儿在黑市的价值可比一块死板的下品灵石高多了！赚大了！
两人迅速交换了一个贪婪的眼神，几乎是用抢的速度抓过魔核，侧身让开。
速度快得带起一阵风，还不忘“好心”提醒，语气都热情了不少：
“进去安分点！尤其离西街‘鬼手刘’的摊子远点，那老家伙吃人不吐骨头，专坑你们这种生面孔！”
一脚踏入青雾镇，彦穗穗差点被眼前的景象晃花了眼，大脑处理信息量差点过载。
这哪里是小镇？
这根本就是个大型、露天、充满赛博朋克废土风的非法交易现场plus版！
狭窄泥泞的道路两侧挤满了奇形怪状的摊位和更奇形怪状的人：
兜售着发光蘑菇、眼神比蘑菇还诡异的佝偻老妪；
牵着长毛象般妖兽、肌肉虬结的壮汉；
摆着一地破铜烂铁、口若悬河声称是“上古神器（残缺版）”的江湖骗子；
甚至还有个卖“一秒隐身符”结果自己都快看不见了的尴尬大叔……
空气里混杂着浓烈的药草味、新鲜兽粪味、汗臭味、劣质丹药味和那勾魂夺魄的烤肉味。
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妖兽低吼声吵吵嚷嚷，光怪陆离，热闹得像个菜市场开了狂欢模式。
铁蛋像个第一次进城的乡下统，疯狂扫描报菜名：
【宿主！三点钟方向！疑似《五年筑基三年模拟》的盗版书！
错别字率高达30%！
十点钟方向！有丹毒严重超标、吃了可能窜稀的劣质洗髓丹！
一点钟方向……哇！那个大叔卖的辟谷丹长得好像羊粪蛋啊！】
彦穗穗没理会这些“垃圾装备”，她的目光如同精准的雷达，瞬间锁定了一个角落里相对冷清、但货物看起来比较正常的摊位——
一个留着山羊胡、看起来精明的老头，正守着一小罐颗粒还算饱满、泛着淡淡青色光晕的灵米打瞌睡。
“老板，米怎么卖？”
她蹲下身，手指捻起几粒米感受了一下，灵气虽不浓郁，但还算纯净，是正经能吃的货色。
老头眼皮懒洋洋地掀开一条缝，瞥了她一眼，语气平淡无波：
“三块下品灵石一斤，概不还价。全镇就我这儿有这成色。”
“三块？”彦穗穗露出一个“你莫不是在把我当冤大头宰”的夸张表情。
她变戏法似的从空间掏出小半碗没吃完的、灵气明显更浓郁、米香更纯粹的灵芽米粥残渣。
“老板，您给掌掌眼。看看这个，真正的灵芽米，煮出来是啥成色？在里头……我老家，这种顶级品质的，撑死了也就卖两块五。您这价，水分是不是有点太大了？欺负生面孔也不带这样的吧？”
老头瞥见那碗底残留的、灵气盎然的粥渣，浑浊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精光，语气稍微缓了缓，但依旧拿乔：
“灵芽米是灵芽米，我这是……青纹米，也不错！两块八，最低了！不能再少了！”
“两块五。”彦穗穗寸步不让，同时看似无意地将那根灌注了混沌灵气的枯树枝往摊位边沿轻轻一磕——
“咚！”一声不算响但异常沉闷的声响，硬木做的厚实摊边竟被磕出一个小凹坑，边缘还有细微的裂纹。
“您看，我这‘打狗棒’虽然不起眼，但脾气不太好，专治各种虚高报价和不实在。”
她压低声音，语气带着点威胁，又带着点神秘兮兮地凑近一点。
“刚才门口那俩大哥可说了，‘鬼手刘’最近好像也在大量收米，出价听说……也就两块六？要不我受累，再去他那儿问问价？反正也就多走几步路的事儿。”
老头脸色瞬间变了变。
鬼手刘是镇上一霸，跟他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而且价格压得更低。
他咬咬牙，像是被割了肉般痛心疾首：“行行行！算你狠！两块五！要多少？”
“五斤。”彦穗穗伸出五根手指，干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