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别抢!都有份!排队啊!”
陈狗剩站在废墟的中心,手里端着那个只剩下一点点黑乎乎“汤底”的破瓦罐。
看着周围乱成一锅粥的“食堂”,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在他眼里,这不仅是“食堂”秩序的崩坏,更是“病友”素质的全面滑坡。
原本还算“体面”的“医生”和“保安”们。
此刻就像是一群饿了三天三夜的野狗,为了争夺地上那些洒漏的“营养汤”,完全不顾形象地扭打在一起。
有的趴在地上,舌头伸得老长,贪婪地舔舐着泥土中渗入的毒液,脸上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痴笑。
有的为了抢夺一块沾了毒液的碎肉,直接将身边的同伴开膛破肚,肠子流了一地,却还在狂热地大喊着“机缘”。
“这……这到底是有多饿啊?”
陈狗剩咽了口唾沫,一脸的同情与不解。
他看着一个穿着黑衣的“保安”(魔修),竟一口咬住了一个白衣“医生”(剑修)的耳朵,鲜血淋漓地扯了下来,在嘴里嚼得嘎吱作响。
“哎哎哎!那位保安大哥!那是耳朵!不是猪耳朵!那个不能吃啊,全是软骨,不消化!”
陈狗剩急得直跳脚,觉得这届病友的饮食习惯实在是太生猛了。
“还有那个!别舔地了!多脏啊!全是细菌,吃坏了肚子还得我这个院长负责!”
他试图去劝架,去维持秩序。
但这群已经彻底被贪婪和系统“群体癔症光环”扭曲了认知的修士,哪里还能听得进人话?
在他们耳中,陈狗剩的劝阻变成了“神丹有限,先到先得”的催促。
就在这混乱至极的时刻,一道极其隐晦的杀机,悄无声息地逼近了陈狗剩的后背。
那是一名身着粉色薄纱、面容妖艳却透着狰狞的女修。她是合欢宗的一名余孽,虽不如柳如烟那般出名,却最擅长潜伏与暗杀。
她看准了陈狗剩“毫无防备”的空档,手中扣着一枚细如牛毛、淬了剧毒的“透骨钉”,像一条无声的毒蛇,滑到了陈狗剩的身后。
“疯子,把你身上的秘密都交出来吧!”
女修心中狞笑,手中的透骨钉对准了陈狗剩的后腰丹田处,狠狠刺下!这一击若是落实,就算是筑基后期修士,也要丹田破碎,沦为废人!
然而,就在针尖即将触及衣角的瞬间,陈狗剩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转过了身。
但他并没有躲避,也没有反击,而是用一种极其诧异、甚至带着几分责怪的眼神看着女修。
“哎呀,这位大姐,你干嘛呢?”
陈狗剩看着女修手里捏着的细针,又看了看自己那件本来就破破烂烂的麻袋衣(青蚕内甲外面的伪装),一脸的恍然大悟。
“你是后勤部来缝补衣服的?虽然我这病号服是破了点,但你也不用这么着急,直接在我身上缝啊?扎到肉怎么办?”
女修一愣,手中的动作不由得慢了半拍。
缝衣服?这疯子死到临头了还在说什么胡话?
“不用缝了,不用缝了!”陈狗剩显得很不耐烦,他觉得这种在人身上动针线的行为非常不专业,容易造成医疗事故。
“这衣服太旧了,我正打算换新的呢。你这针也太粗了,别把线头留在里面。”
说着,他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想要推开女修。但他那只手伸出的角度和力道,却完全违背了常理。
他并没有去推女修的肩膀或者手腕,而是像抓一把松垮的布料一样,随意地、却又精准无比地抓住了女修那条白皙的手臂。
“起开点,别挡着我维持秩序!”
陈狗剩嘴里嘟囔着,手臂随手一甩。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在嘈杂的战场上显得格外清晰。
那是骨骼被硬生生扯断、肌肉被暴力撕裂的声音。
女修只觉得肩膀处传来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紧接着便是一阵麻木,随后才是钻心蚀骨的剧痛!
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整条右臂,就像是一个破布娃娃的零件一样,被那个疯子……轻描淡写地给“拆”了下来!
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溅了陈狗剩一脸。
“啊——!!!”
女修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踉跄后退,跌坐在血泊之中,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随机窃取成功……获得物品:‘破损的袖套’(内含储物空间及暗器)】
系统的提示音在陈狗剩脑海中一闪而逝。
陈狗剩手里抓着那条断臂,愣了一下,随即一脸的嫌弃。
“我说什么来着?这衣服质量太差了!”他甩了甩手里的断臂(他以为是撕下来的袖子)。
“稍微一扯就掉下来了?这什么布料啊?纸糊的吗?”
他随手将那条断臂往地上一扔,嘟囔道:“这种劣质产品,必须退货!回头扣后勤部的奖金!”
“我的手……我的手……”
地上的女修痛得满地打滚,眼中满是绝望与恐惧。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暗杀手段,在这个疯子面前,就像个笑话。
然而,她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还没等她从断臂的剧痛中缓过神来,一只散发着浓郁血腥味的大手,突然从斜刺里伸出,一把抓住了她那还在喷血的断臂伤口。
“桀桀桀……好新鲜的血肉……好精纯的元阴……”
一个赤裸着上身、满头红发、浑身缭绕着魔气的壮汉,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后。正是之前与叶孤城对峙的血煞门副门主!
此刻的他,双眼赤红,显然也受到了系统“群体癔症”的影响,理智处于崩溃的边缘。但他身为魔修,本能的嗜血欲望被无限放大。
在他眼中,受伤的女修不再是同类,而是一块散发着诱人香气、不仅能填饱肚子还能增长修为的“人形大药”!
“别浪费了……给我吃一口……”
血煞门主狞笑着,张开满嘴獠牙的大口,竟直接对着女修那血肉模糊的伤口,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不要!救命!!”
女修发出绝望的嘶吼,拼命挣扎,但在筑基后期的魔修面前,她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咔嚓!咔嚓!”
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响起。
陈狗剩正准备去别处“劝架”,听到动静回头一看,顿时眉头皱得更紧了。
“哎哎哎!那位保安大哥!”
他指着正在疯狂撕咬女修的血煞门主,一脸的痛心疾首。
“你怎么能生吃猪蹄呢?那都没熟!全是寄生虫!太不卫生了!”
他看着满地的鲜血,摇了摇头,觉得这届“病友”的素质简直无可救药。
“这食堂也没法待了,简直是原始社会。我要去投诉!我要去找那个穿白大褂的院长!”
陈狗剩的目光,穿越混乱的人群,锁定在了不远处那个面色铁青、正试图用剑气逼退周围疯魔修士的青云剑宗领队——叶孤城。
此时的叶孤城,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身为正道翘楚,筑基巅峰的强者,道心坚定,虽然也受到了那股诡异“丹香”的影响,但尚能勉强维持一丝清明。
但他眼前的这一幕幕,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那个疯子,随手一扯就废了一名筑基初期的女修?
那个血煞门主,竟然当众生食同类?
还有周围这些平日里自诩名门正派的弟子,此刻一个个都像是饿死鬼投胎,为了几滴毒液自相残杀?
“妖孽!这绝对是乱世妖孽!”
叶孤城怒吼一声,手中长剑嗡鸣,一道浩然剑气冲天而起,试图震慑这群疯子。
“诸位道友!醒来!这是心魔!这是幻觉!快快醒来!随我诛杀此獠!”
他口中念诵着《清心咒》,试图用正道音波功唤醒众人。
然而,他的声音还没传出多远,就被一个更加洪亮、更加理直气壮的声音给盖了过去。
“吵死了!那个念经的!”
陈狗剩不知何时已经挤到了叶孤城面前,双手叉腰,指着他的鼻子,一脸的不耐烦。
“这里是医院!不是寺庙!你在这儿念什么经?超度亡魂啊?”
叶孤城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弄得一愣,剑势一顿。
“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扰民了!”陈狗剩气势汹汹,“大家都在这儿排队打饭(抢毒液),就你一个人在这儿嗡嗡嗡的,像只大苍蝇!有没有公德心?”
“放肆!吾乃青云剑宗叶孤城!今日便是要替天行道,斩了你这……”
“行了行了,别摆谱了!”
陈狗剩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是院长也不能插队!更不能在食堂里搞封建迷信活动!再念经,我就把你轰出去!”
“你……”
叶孤城气得浑身发抖。他一生修道,斩妖除魔,受万人敬仰,何时被一个疯子如此羞辱?
“竖子!乱我道心!”
他怒极攻心,体内那本就因为抵抗毒气和心魔而有些紊乱的灵力,在这一刻彻底失控!
陈狗剩的那几句话,虽然听起来荒诞不经,但其中却夹杂着系统那无孔不入的“精神污染”规则。
在叶孤城心神失守的瞬间,那股荒谬的逻辑像病毒一样侵入了他的识海。
“医院……食堂……我是苍蝇……?”
叶孤城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诡异的念头。
他仿佛真的看到了自己变成了一只穿着白大褂的苍蝇,正在对着一堆腐肉嗡嗡乱叫。
这种自我认知的错乱,对于修道之人来说,是最致命的打击!
“噗——!”
一口殷红的鲜血,毫无征兆地从叶孤城口中喷出,染红了他那雪白的道袍。
他的气息瞬间萎靡,眼中的神光迅速黯淡,整个人摇摇欲坠。
“道心……破了……”
周围几个还算清醒的正道弟子看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连叶师兄都被气吐血了?这疯子的嘴是开过光的吗?
陈狗剩看着吐血的叶孤城,却是一脸的淡定,甚至还有点“我就知道”的得意。
“看吧,我就说你别念经,容易缺氧。这不,脑供血不足,吐血了吧?”
他摇了摇头,从兜里(储物袋)摸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其实是一张高阶爆裂符),好心地递了过去。
“来,擦擦嘴。这么大年纪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还得我来照顾。”
叶孤城看着那张随时可能爆炸的符箓递到自己脸前,两眼一翻,彻底昏死了过去。
“唉,这届病友的素质,真的是太差了。”
陈狗剩叹了口气,将符箓随手贴在叶孤城的脑门上(当成了创可贴)。
然后转身,看向了那群还在为了“剩饭”而疯狂厮杀的人群。
“看来,还得我这个院长亲自出马,来给你们立立规矩了。”
他挽起袖子,朝着混乱的中心,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