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熟悉的声音和拥抱真实和梦里一样。
邱磊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巨大的羞赧瞬间涌上脸颊,连耳朵根都红透了。
但他激动的心情却无法抑制,两只手死死攥住林白的手,力道大得指节都发白了,应该只有这样才能确认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
生怕一松手人就不见了。
张广智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林白被邱磊攥住的手背皮肤都已经微微泛红,指痕清晰可见。
他立刻伸手去拍邱磊的手背,带着点急切的埋怨:“邱磊!快松手!看你把小白的手都掐成什么样了!都要出血印子了!”
邱磊这才如梦初醒,“啊!”地一声,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手,看着林白手背上明显的红痕,又窘又急,结结巴巴地道歉:“对、对不起小白!我……我太激动了!没注意力气……你、你疼不疼?”
林白看着他急得快要冒烟的窘迫样子,眉眼弯弯,笑容温暖而包容,轻轻活动了一下手指:“没事,不疼。刚来就看到你打了个开门红,50环,很厉害啊!”
他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化解了邱磊的尴尬。
邱磊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和红晕,但提到射击,眼神又亮了起来:“跟你比还差得远呢!你以前可是……”
一直在旁边笑呵呵看着的王猛班长适时插话,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劲儿:“林白啊,你小子休养这么久,憋坏了吧?看着邱磊打靶,手痒了没?要不要也来两梭子过过瘾?”
他眼神里闪着精明的光,有心让自己班里那些自诩枪法不错的老兵们开开眼,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天赋”。
林白的目光落在崭新的95式步枪上,眼神瞬间变得专注而炽热,像看到了久别重逢的老友。
他转向王猛,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毫不掩饰的渴望:“王猛班长,真的可以吗?”
那神情,让张维和张广智都忍不住莞尔。
“行啊!多大点事儿!”王猛大手一挥,豪爽地说,“我去登记一下就行!”
林白看向张维,张维笑着点点头表示同意。
邱磊一听,比林白还兴奋。
他立刻反应过来,非常有眼力见儿地用肩膀拱开还站在林白身边的张广智,换来张广智一个不满的瞪眼,
抢着跑到弹药箱旁,利索地抓起一个压满子弹的弹匣,献宝似的递给林白。
林白接过弹匣,熟练地检查了一下,然后直接抄起邱磊刚才用过的那支步枪。
冰冷的金属枪体贴合着掌心,带来一种久违却无比熟悉的质感。
他走到射击位置,没有选择卧姿,而是采用了他同样精熟的蹲姿。
据枪、抵肩、贴腮、瞄准,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早已融入骨髓,即使数月未碰,那份刻进骨子里的本能没有丝毫衰减。
他微微调整着呼吸,整个人进入一种绝对的专注状态。
王猛和张维默契地走到林白身后,充当临时指挥员。
王猛的声音低沉而严肃:“目标,一百米胸环靶!瞄准完毕,自行射击!”
“是!”林白的声音平静无波。
“砰!”
“砰!”
“砰!”
…………
沉稳而果决的五声枪响,间隔几乎均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枪声还在靶场上空回荡,报靶员激动得有些颤抖的声音已经通过喇叭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亢奋:
“报告!2号靶位——五十环!”
“哗——!” 短暂的寂静后,整个顽强守备连的观摩区瞬间沸腾了!
惊呼声、议论声如同炸开的锅!
“五十环?又是五十环?!”
“这小子谁啊?上来就蹲姿打五十环?跟喝水似的!”
“我滴个乖乖!这是枪神附体了吧?”
“他刚才那姿势稳得跟焊在地上一样!太他妈稳了!”
王猛毫不意外地用力一拍巴掌,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靶场上显得格外响亮:“好家伙!林白,风采依旧啊!这准头,看得我都手痒痒了!”
林白放下枪,脸上露出标志性的、带着点腼腆的笑容,那酒窝在阳光下显得尤为干净:“谢谢王猛班长。不过……”
他顿了顿,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王猛班长,我能申请……打一下移动靶吗?”
王猛一愣,随即爆发出洪亮的笑声,震得旁边的邱磊掏了掏耳朵:“哈哈哈!你小子,眼睛够贼啊!刚过来就盯上我们这儿压箱底儿的宝贝了吧?”
他指着场地远端铺着的、与地面颜色几乎融为一体的金属轨道,“看见那玩意儿了?”
林白坦然地点点头,笑容里多了份了然:“是,班长。刚才走过来就留意到您脚边那截轨道接口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他目光扫过轨道走向,“应该是能自动往返,精准定点停车,还能多档调节速度的吧?”
王猛眼睛瞪得溜圆,猛地又一拍大腿:“嘿!神了!料事如神啊你小子!再说下去,我都要怀疑是不是咱连队出了‘家贼’,把我这点老底儿全给你抖搂干净了!”
他大笑着,目光却不由自主瞟向一旁的邱磊。
邱磊立刻夸张地举起双手,一副“冤枉啊”的表情:“班长!天地良心!跟我可没关系!您是不知道,我们家小白眼睛毒得很,那观察力比侦察连的尖兵还尖!再说了,我自个儿没摸过这移动靶机呢!”
他语气急切,生怕被牵连。
王猛笑着,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邱磊的后背上,拍得他一个趔趄:“行了行了,别表忠心了!知道不是你小子泄的密!”
邱磊揉着肩膀,又有点不服气地追问:“为啥这么肯定不是我?”
王猛斜睨了他一眼,嘴角带着促狭的笑:“呵,就你那眼神儿?能看出这轨道里的门道?能猜到它还能变速、定点停?省省吧!”
这话噎得邱磊腮帮子瞬间鼓了起来,像只气呼呼的河豚。
王猛却不再理他,直接从腰后抽出对讲机,声音洪亮地喊道:“班副!把咱们的‘小火车’给我启动起来,最高档位!给咱林白兄弟开开眼界!”
“收到!马上执行!”对讲机里传来干脆的回应。
片刻之后,低沉的电机嗡鸣声响起。
只见轨道上的靶机立即被注入了生命,猛地启动!
它们不再是静止的死物,而是化身为狡猾的“敌人”。
有的沿着轨道高速直冲向前,有的在移动中疯狂旋转摇摆,还有的甚至模拟着不规则蛇形机动,左右急转、上下起伏,速度快得几乎拉出残影,动作毫无规律可言,让人眼花缭乱。
林白深吸一口气,重新握紧了手中的步枪。
他微微闭上双眼,隔绝了周围所有的喧嚣——
风声、机器的嗡鸣、战友们低声的议论。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双眼睛里只剩下绝对的专注,如同猎鹰锁定了猎物。
他的世界瞬间缩小、聚焦,只剩下轨道上那五个高速变幻、诡谲难测的目标。
“依旧是五发子弹,姿势你自己选,”王猛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丝严肃,“准备好了,随时开火!”
“是!”林白的回应简洁有力,目光没有丝毫偏移。
没有丝毫停顿,枪声瞬间撕裂了靶场的空气!
“砰!”
“砰!”
“砰!”
“砰!”
“砰!”
五声枪响,干脆利落,节奏分明,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如同最精准的鼓点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弦上。
林白利落地收枪复位。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寂静后,报靶员激动得几乎破音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报告!2号靶位……五……五发全中靶心!50环!!”
“哗——!!!”
整个顽强守备连的靶场如同滚烫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瞬间炸开了锅!
惊呼声、抽气声、叫好声响成一片!
“我的老天爷!这小子是谁啊?!也太猛了吧!”
“妖孽!这特么是枪神再世吧?!”
“老子打了这么多回移动靶了,就没见过这么稳的!最高速啊,还带不规则变向!”
“卧槽!他谁带的兵?一来就让班长给开最高档移动靶?”
“看着跟邱磊那小子挺熟,一会儿非得拉着他问问清楚不可!”
惊叹声此起彼伏,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年轻的身影上。
林白转过身,脸上依旧是那抹略带腼腆的微笑,淡定的如同刚才惊天动地的五枪不是他打的。
他迎上邱磊和张广智热切的目光,两人早已激动地双双竖起大拇指,高高举着,脸上写满了“牛逼”二字。
林白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干净明亮,小小的酒窝里仿佛盛满了细碎的阳光:“谢谢王猛班长,这几枪,打得很过瘾。”
王猛哈哈大笑,上前用力拍了拍林白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林白晃了晃:“哈哈!好小子!这技术,杠杠的!这弹孔太漂亮了!”
他眼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赞赏。
林白谦虚地微微低头,笑容不变:“王猛班长过奖了。其实……好久没摸枪了,手还有点抖了。”
这话引来周围一片善意的哄笑——
手抖还能打出50环?
这谦虚得也太凡尔赛了!
这时,一直在一旁笑眯眯观察的张维排长走上前来,抬手随意地指向远处山坡:“林白,既然你这么‘谦虚’,”
他故意带着点促狭的味道,“要不……你试试山上那些小彩旗?”
林白顺着张维手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远处的山坡上,稀稀拉拉地插着一些用作模拟战场环境、标识安全区域的小型彩旗。
那些旗帜在风中微微摇曳,距离之远,在视野里只剩下几个模糊跳跃的小点。
王猛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看向张维:“张排,这……这距离少说六百米开外了,早就超出95式步枪的有效射程极限了。
再说那旗杆比筷子粗不了多少,怎么打?这不是为难人吗?”
他的语气带着维护。
张维却笑得像只老狐狸,把几发崭新的子弹不由分说地塞到林白手里:“诶,王班长,你让林白试试嘛!
万一呢?就当玩玩儿,看看咱们林大神枪手的极限在哪?”
他眼神里闪烁着浓厚的兴趣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考较。
林白看了看手里的子弹,又望了望远山上那些几乎不可辨的小彩旗,没有拒绝。
他熟练地压上子弹,动作流畅自然。
邱磊和张广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
这距离,也太离谱了!
林白神色却平静如水。
他走到合适的射击位置,稳稳卧倒,据枪瞄准。
透过瞄准镜,整个世界被拉近、过滤,只剩下远处那几个在风中摇曳的、几乎看不清形状的小彩点。
风声、人声似乎都彻底消失了。
他的呼吸变得悠长而平稳,身体如同磐石般稳定,与大地融为一体。
没有任何多余的犹豫和调整,只是锁定了目标本身。
“砰!”第一声枪响干脆利落。
紧接着,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砰!
砰!
砰!
砰!
山上的小彩旗,一个接一个,应声而倒!
每一枪都精准得如同用尺子丈量过一般!
当最后一声枪响落下,最后一枚小小的彩色旗帜也在视野尽头颓然倒下时,整个打靶场陷入了坟场一般的安静。
随即——
“哗啦啦啦——!!!”
雷鸣般的掌声、欢呼声、口哨声如同海啸般猛然爆发开来,经久不息!
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震惊、狂喜和不可思议!
“我的天……”邱磊张大了嘴,喃喃自语。
“乖乖……这是人能办到的?”张广智使劲揉了揉眼睛。
“神迹啊!这绝对是神迹!”
“卧槽!这得有个一千多米吧!那么小的旗杆!这他么就不是狙击枪,一枪一个……他是怎么做到的?!”
“枪王!这才是真正的枪王!”
眼前这一幕,只能用奇迹来形容!
谁能想到,那彩旗,竟被林白用一把普通的95式步枪,在远超其理论射程的距离上,精准地“秒杀”殆尽?
试问,
除了林白!
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