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这小精灵，紧张得快冒烟了。
手里捧着个包装精致的外卖盒，明显是好心来送饭，却因为不了解胥炼的脾气，脑补了一大堆老板耍威风的戏码。
就算他刚说了不怪她，可这话在高压面前，跟纸糊的一样不顶用。
小姑娘还是僵在原地，手指都微微发抖。
胥炼无奈地叹了口气，停下工作，把椅子往后一挪，靠背调成最舒服的角度，然后冲她招了招手：“过来。”
谁知道这一招手，人家反而往后退了半步。
估计是电视剧看多了，脑子里自动播放“霸道总裁+弱小女下属”的经典桥段。
“过来！”
语气一沉，声音不大，却像雷炸在耳边。
小姑娘猛地一抖，手一颤，饭盒差点滑地上。
但也就是这一嗓子，她总算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可不是普通老板，真要对她做什么，根本不用等到现在才动手。
念头通了，可身体还是僵着。
面对胥炼那股子无形的压迫感，她忍不住又怀疑：我这么想，真的对吗？
“我再说一遍！过来！”
这次，她不敢再迟疑，小跑几步冲到胥炼面前，闭着眼睛笔直站着，像被推上台展示的商品，连呼吸都放轻了。
胥炼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胸前的工牌上，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名字和职位。
“叶灵？这名字听着还挺特别的。
不过你站那儿的样子，真跟林子里的小仙子似的。
刚才语气冲了点，别往心里去啊，多谢你帮我带饭。”
胥炼瞅着叶灵闭着眼，一脸赴死前交代遗言的表情，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可人家毕竟是好心，大晚上跑出去给他买吃的，这情分得认，总不能寒了下属的心吧。
叶灵等了半天，心想这戏码该来了——传说中上司和女秘书独处一室的“环节”。
结果一听这话，猛地睁眼，表情一下子炸了锅：又是愣，又是喜，又是懵，像是脑子里同时跑好几台戏。
胥炼看着她那张脸，活像被风吹乱的五彩气球，实在没绷住，“噗”地一下，嘴里的饭全喷桌上。
“啊！胥总你没事吧？是不是我买的饭太难吃了？对不起对不起！我平时吃的东西都很普通，根本不知道你喜欢啥口味，就随便挑了一份……”
她一边说一边慌手慌脚去端桌上的盒饭，脸都红透了，“太难吃的话我现在就拿去扔了，真的抱歉……”
“等等。”
话刚冒个头，胥炼伸手就拦住了她，一把攥住了她端饭的手腕。
“我说你啊，看着像林间小精灵，该是给人带来开心的类型。
结果一开口就是三句对不起。
在我这儿不用这么拘着，放轻松点。”
“手、手、手……”
“嗯？手怎么了？”
这时胥炼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抓着人家的手呢，还是从刚才说起话就开始的。
“哦！对不住，没注意。”
叶灵缩回手，抱在胸前，原本还有点委屈的眼神，在看到胥炼坦坦荡荡的脸后，轻轻说了句：“没事的，胥总也不是故意的。
倒是……我反应太大了。”
“这饭真有那么难吃？可你不是刚自己喷出来了。”
胥炼看着她那副认真又委屈的小脸，一下子笑出声。
“哈哈哈，你这个人有意思。
我现在真好奇，你是怎么进公司还当上我秘书的？干这行最讲究眼力见了，结果连我刚才那是笑岔气都没看明白？”
“笑岔气？可您不是呛到了吗？”
“不就是因为你！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刚才那脸变成啥样了，五官像挤在一个碗里打架，我能不笑喷吗？”
叶灵愣了一下，原地转了圈脑子，忽然一拍脑袋：“哦——明白了！胥总不是嫌饭难吃，是嫌我脸太好笑！诶……好像哪不太对劲。”
“喂！胥总，哪有你这样的啊！我买的东西是比不上你平时吃的山珍海味，可也是我一趟趟跑回来的。
这么贴心的员工上哪找？你不但不感动，还笑话我……”
看着她鼓着脸嘟囔的样子，胥炼更纳闷了：她到底是咋通过面试的？居然能坐上这人人眼红的位置？
但他也懒得绕弯子，反正人就在眼前，干脆开门见山：“对了，你到底是怎么当上我秘书的？要不是看见你工牌，我都认不出你是哪个部门的。”
说完，他夹起一筷子菜，若无其事地继续吃，语气随意得像在问天气。
叶灵盯着他吃东西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怎么跟电视剧里那些套路完全不一样？按剧情，这时候不该是眼神拉丝、气氛暧昧，然后借送她回家干点啥见不得人的事吗？
可眼前的胥炼，就这么安静吃饭，连看都不多看她一眼，反而让她心头那股紧绷感慢慢散了，甚至有点说不出的踏实。
她正发愣，胥炼抬头瞅了她一眼。
“去那边拿张椅子，坐这儿。
这么晚了，待会儿顺路送你回去。
就当陪我唠会儿嗑。”
要是换作一分钟前说这话，叶灵转身就走，绝不含糊。
这种台词在剧里可都是“狼狈为奸”的前奏。
但眼下，他边吃饭边随口一说，竟没半点邪乎劲儿，只有寻常的平静。
等她回过神，人已经把椅子搬过来了，规规矩矩坐在旁边，看着他一口一口吃着饭。
“你吃过了吗？要不要一起？”
“不用，我在食堂吃过了。”
这话本来没啥问题，偏巧她肚子“咕——咕——咕”连响三声，像是专门拆台。
“唰”一下，脸红得能滴出血来。
“那个……我消化太快了……”
胥炼没拆穿，只是默默从饭盒底下抽出一副备用筷子，递过去：“巧了，我最近胃口不好，多带了一副，一块儿吃吧。”
叶灵本想推辞，可看着他那张没什么架子的笑脸，喉咙里那句“不用了”怎么都说不出口。
最终，她伸出手，接过筷子，小声说了句：“谢谢。”
“哈哈哈，这东西明明是你自己挑的，现在倒来跟我客气上了？你这教养还真是没得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