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岳堡垒的外墙在夜色中泛着不自然的银光，半透明能量屏障如同呼吸般规律脉动。褚修远藏身在一处岩石凹陷处，手指轻触地面，珍珠色能量顺着土壤纹理延伸，感知着堡垒内部的能量流动。
新纪元对建造者防御系统的控制比他预想的更深。能量屏障表面流动的数据流中，至少有七成已经被染上了新纪元特有的冰冷频率，只剩下三成还在顽强抵抗，保持着建造者文明留下的温暖光泽。
他需要找到屏障的薄弱点。
澹台月那边的情况通过珍珠色能量的微弱连接传来——她成功使用了浓缩剂，伏击部队的装备出现了短暂失灵，但代价是引来了至少三支增援小队。她现在正借助地形周旋，但支撑不了太久。
时间不多了。
褚修远的目光在堡垒外墙上移动，最终锁定在一处排水管道出口。那里的能量波动最为紊乱，新纪元的控制系统似乎在那里出现了兼容性问题。建造者文明留下的管道材质与后来添加的能量导管产生了细微的频率冲突。
这种细微的异常，从前的他可能会忽略。但现在的他能从能量流动中读出更多信息——就像在便利店夜班时，他能从货架上的商品排列看出哪些是热销品，哪些即将过期。
他沿着岩石阴影移动，动作轻得像一片落叶。每一步都经过精确计算，避开巡逻甲虫的感知范围。这些甲虫现在变得异常暴躁，甲壳上的晶体忽明忽暗，显然新纪元的强行控制让它们陷入了混乱。
排水管道入口比预想的要窄，勉强能容纳一个人通过。管道内壁覆盖着一层黏滑的苔藓，散发出潮湿的霉味。褚修远侧身挤入，珍珠色能量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膜，隔绝了可能存在的监测。
管道深处传来规律的滴水声，但在珍珠色能量的感知中，那其实是能量节点跳动的节奏。新纪元正在强行改写建造者系统的核心协议，每一次“滴水”都代表着一次粗暴的覆盖尝试。
越往深处，能量压力越大。建造者文明留下的温暖能量与新纪元的冰冷频率激烈碰撞，在管道内形成肉眼可见的能量涡流。褚修远不得不放慢速度，在涡流的间隙中穿行。
突然，他停下脚步。
前方管道拐角处，两只甲虫正互相撕咬。它们的甲壳上分别闪烁着银白和暗红的光芒，代表着被两种不同频率控制的防御单位。建造者文明的平衡系统正在崩溃，自动防御单位开始自相残杀。
这是个机会。
褚修远从装备包中取出一小块能量晶核，这是从基地带出来的最后储备。他用珍珠色能量包裹晶核，调整频率至建造者文明的原始波段，然后轻轻抛向两只甲虫中间。
晶核落地的声音很轻，但两只甲虫同时停止了攻击。它们转向晶核，甲壳上的光芒逐渐稳定，恢复到建造者文明特有的温暖色调。
成功了。虽然只是暂时的，但这证明建造者系统的底层协议还在运行。
他继续前进，终于在管道尽头看到了堡垒内部的情况。
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中央悬浮着一个不断旋转的晶体核心。七道光束从核心中射出，连接着远方的信号点。但其中四道光束已经变成了冰冷的银白色，只有三束还保持着原本的温暖光泽。
新纪元的技术人员围在晶体核心周围，他们穿着猎鹰商会的制服，但护甲下的能量特征暴露了真实身份。领头的技术员右肩有一个银色徽章，与之前在伏击士兵身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系统兼容性还是有问题。”一个技术员抱怨道，“建造者的底层协议太顽固了。”
领头的技术员冷笑一声：“继续覆盖。陈先生说了，不惜一切代价。”
褚修远藏在管道阴影中，珍珠色能量缓缓扩散。他需要找到控制节点的具体位置，但大厅内至少有二十名技术人员，还有六台自动防御机械在巡逻。
就在这时，大厅突然剧烈震动。
“警告：系统过载。”机械的提示音响起，“能量平衡即将崩溃。”
晶体核心的旋转速度明显加快，七道光束变得极不稳定。建造者文明留下的温暖能量与新纪元的冰冷频率激烈冲突，在大厅内形成肉眼可见的能量闪电。
“快！稳定系统！”领头技术员大喊。
技术人员们手忙脚乱地操作控制台，但情况继续恶化。一台自动防御机械突然失控，开始无差别攻击周围的一切。
混乱中，褚修远看到了机会。
控制节点就在晶体核心正下方，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接口，仍然散发着建造者文明的温暖光泽。新纪元的技术人员显然忽略了它，专注于强行控制核心。
但要从现在的位置到达控制节点，必须穿过整个混乱的大厅。
褚修远深吸一口气。从前的他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冒险，但现在他明白，有些风险必须承担。
他计算着巡逻机械的移动轨迹，等待最佳时机。
就是现在。
他像一道影子般滑出管道，融入大厅的混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