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摩托的引擎声在进入山岳堡垒外围警戒区时明显减弱。高远刻意放慢速度，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快速输入一串指令。褚修远坐在副驾驶座，能清晰感觉到一股微弱的能量扫描从车身掠过。
“标准安检程序。”高远解释，但褚修远注意到他说话时右手始终按在腰间的检测仪上。
铅盒里的信标突然轻微震动，频率与扫描波形成短暂共振。褚修远不动声色地将盒子往怀里收了收，能量感知悄然展开。
堡垒比他想象中更大。冰层之下是连绵的金属结构，像是把整座山体掏空后填充了军事设施。能量流动错综复杂，但在无数正常信号中，他捕捉到几处异常——如同清水中滴入的墨点，频率与林逸体内那个被销毁的植入物完全相同。
高远的检测仪突然发出极轻微的嗡鸣。他脸色微变，迅速关闭声音，但褚修远已经感知到那个异常信号源来自后车厢的一名特遣队员。
“怎么了？”褚修远故意问。
“设备故障。”高远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但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
堡垒入口是两扇厚重的合金大门，开启时发出沉闷的摩擦声。门后的通道灯火通明，足以让三辆车并行。墙壁上布满了监控探头，每个转角都设有自动防御武器。
赵铁峰带着一队人在接待区等候。他穿着笔挺的制服，肩章上的堡垒徽记擦得锃亮。
“欢迎来到山岳堡垒。”赵铁峰上前与高远握手，目光却落在褚修远怀中的铅盒上，“这位就是发现信标的朋友？”
他的笑容恰到好处，握手力度适中，但褚修远能感觉到他体内能量流动的异常平稳——像是经过严格训练，连情绪波动都能控制。
“临时合作。”褚修远简短回应，社恐的本能让他想避开对方过于热情的目光。
赵铁峰似乎并不介意他的冷淡，转向团队其他人：“我们已经为各位准备了休息区。高远，带客人去b7区。”
“b7？”高远挑眉，“那是给重要访客准备的区域。”
“正是。”赵铁峰笑容不变，“远道而来的客人，理应受到最高规格的接待。”
褚修远在能量感知中捕捉到一丝异常。当赵铁峰说“最高规格”时，他周围的能量场出现细微波动，与远处某个监控探头的频率同步闪烁了一次。
所谓的休息区更像是一套豪华公寓，客厅宽敞，四个卧室分别朝向不同方向。但褚修远一进门就察觉到至少七个隐藏监控点和三个音频采集器。能量屏障在门关闭的瞬间启动，强度足以隔绝大部分能量波动。
“真是宾至如归。”宇文杰环顾四周，手指在墙壁上轻轻敲击，“隔音材料加能量屏蔽，这套配置够奢侈的。”
夏侯薇已经检查完所有房间，回到客厅时微微摇头。不需要言语，团队每个人都明白这个手势的含义——无处可逃。
澹台月从医疗包取出几个小装置分给众人：“低频干扰器，能暂时屏蔽音频采集，但对监控摄像头无效。”
褚修远走到窗前。所谓的窗户其实是高清显示屏，实时播放着堡垒外的冰原景象。他伸手触摸玻璃，能量感知穿透屏幕，延伸到堡垒深处。
那里有个东西在呼唤信标。
像是深海中的鲸歌，低沉而持续。每一次共鸣都让铅盒轻微震动，频率与他感知到的异常能量源完全一致。
“有发现？”夏侯薇来到他身边，声音压得很低。
褚修远点头，指尖在玻璃上画出一个简单的能量流向图：“堡垒深处有东西，与信标同源。”
夜幕降临后，堡垒内部的灯光逐渐暗淡。显示屏上的冰原景象切换成星空模式，但那些星辰的排列方式让褚修远感到不安——它们与守夜人档案中某个星图完全一致。
团队轮流休息，褚修远坚持值守第一班。他盘腿坐在客厅中央，能量感知以最小幅度展开，如同蛛网般覆盖整个休息区。
凌晨两点十七分，走廊外的能量屏障出现异常波动。
褚修远立即警觉。那不是正常的能量起伏，更像是有人在使用某种技术强行穿透屏障，手法熟练但带着野蛮的痕迹。
他轻轻敲响每个队友的房门，三声短促的敲击是他们约定的危险信号。
当客厅门被暴力破开时，团队已经各就各位。
闯入者是特遣队员中的一员，褚修远记得他叫陈锐。但此时的陈锐双眼泛着不正常的蓝光，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他手中的能量刃发出刺耳的嗡鸣，显然是超载状态。
“植入物失控。”澹台月低声道，手中的注射器已经准备就绪。
陈锐的攻击毫无章法，完全是依靠植入物强化的力量和速度进行野蛮劈砍。家具在能量刃下化为碎片，墙壁上留下深深的灼痕。
褚修远原本只想制服对方。他灵活地闪避攻击，能量护盾恰到好处地挡开致命劈砍。但当他试图用能量冲击打掉陈锐的武器时，信标突然在铅盒中剧烈震动。
一道无形的能量波以铅盒为中心扩散开来。陈锐体内的植入物像是被激活了某种程序，能量输出骤然提升至危险级别。他的皮肤开始龟裂，蓝光从裂缝中渗出。
“他要自爆！”宇文杰喊道。
陈锐扑向褚修远，双臂张开，能量核心在胸腔内发出刺目的光芒。那一瞬间，褚修远感知到植入物的控制信号来自堡垒深处，与那个异常能量源完全一致。
没有时间犹豫。
褚修远右手前伸，守夜人能量在掌心凝聚。这不是他平时使用的能量冲击，而是更为精纯的能量结构——如同档案中描述的“净化序列”。
银白色的光芒笼罩陈锐，他体内的植入物发出最后的悲鸣，随后化为细碎的晶体从皮肤裂缝中飘散。陈锐瘫倒在地，眼中的蓝光逐渐熄灭。
整个过程中，褚修远能感觉到那些隐藏的监控探头在疯狂调整焦距，音频采集器的频率提升至极限。
他抬头看向其中一个摄像头，知道赵铁峰一定在另一端注视着一切。
走廊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高远带着特遣队冲进房间，看到地上的陈锐和满屋狼藉，脸色骤变。
“解释。”高远的声音冷得像冰。
褚修远没有回答，只是弯腰从陈锐的颈部取出一小块晶体残骸。那残骸在他指尖发出微弱的银光，与守夜人能量产生共鸣。
高远身后的特遣队员中，有几人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有人的手按在了武器上。但另一些人，包括高远自己，眼神中却流露出截然不同的情绪——不是恐惧，而是某种压抑已久的期待。
堡垒的警报声突然响彻整个区域，红色的警示灯将房间映照得如同血池。
褚修远知道，从这一刻起，伪装已经毫无意义。山岳堡垒内部的裂痕，正因为守夜人继承者的出现而彻底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