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闪过的瞬间，机舱顶部的金属外壳如同纸片般被撕裂，刺耳的金属扭曲声震耳欲聋。
御神言的身影裹挟着高空的寒风破洞而降，六对泛着幽光的翅膀在身后扇动，带起强劲的气流，暗紫色的鳞片在破碎的光影中闪烁着冷冽的光泽；不动明紧随其后，巨大的蝙蝠翅膀狠狠一拍，稳稳落在机舱中央，周身蓝紫色的光晕驱散了些许绝望的阴霾。
机舱顶部破开的大洞瞬间形成强烈的气压差，呼啸的狂风灌入舱内，将散落的衣物、行李、甚至几具来不及固定的残肢猛地吸向洞口，朝着万米高空的深渊坠去。乘客们发出惊恐的尖叫，死死抓住座椅扶手，身体被气流掀得摇摇欲坠，整个机舱陷入更加剧烈的混乱。
恶魔身上嵌着的数十张人类面孔，在气流与剧痛的双重冲击下，哭得撕心裂肺。他们的五官扭曲变形，布满血污与泪痕，一双双绝望的眼睛死死盯着不动明与御神言，嘴里不停喊着“救命”，声音微弱却带着极致的渴求，如同附在怪物身上的冤魂。
御神言对此视而不见，紫眸中只有冰冷的杀意，目光死死锁定着那只断尾的恶魔，仿佛那些求救的面孔只是无关紧要的尘埃。
“这些人……他们还活着吗？”不动明看着那些痛苦挣扎的面孔，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与急切，他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却被御神言抬手拦住。
“如果活着，你打算怎么办？”御神言的声音平淡无波，不带一丝情感，目光依旧停留在恶魔身上，仿佛在问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就在这时，那只断尾的恶魔突然爆发出狂暴的气息，断裂的尾根处猛地涌出大量暗绿色的粘稠血肉，如同煮沸的岩浆般翻滚蠕动，短短数秒便凝结生长出一节新的尾巴——这节尾巴比之前更加粗壮，布满了锋利的骨刺，尾尖如同淬毒的匕首，泛着幽绿的寒光，显然是濒死反扑的强化形态。
新尾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响，朝着御神言的后心疾袭而去——它深知眼前两人的强大，想要趁其不备发动致命一击。
“找死。”御神言冷哼一声，侧身避开攻击的同时，右手瞬间恶魔化，暗紫色的鳞片覆盖手臂，利爪泛着幽冷的寒光，精准地抓住了那条刚生长出的骨刺尾巴。
粗糙坚硬的鳞片在他掌心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恶魔想要抽回尾巴，却被利爪死死攥住，如同被铁钳锁住，丝毫无法动弹。御神言手臂猛地发力，如同拖拽一头失控的巨兽般，将庞大的恶魔硬生生拽到自己面前，另一只手直接按在了恶魔布满尖刺的头颅上。
巨大的力量让恶魔无法挣扎，头颅被按得深深低下，暗绿色的血液从嘴角不断滴落，它猩红的眼睛中满是恐惧与不甘，却丝毫无法反抗——御神言的手掌如同万吨重锤，只要稍一用力，就能将它的头颅彻底捏爆。
“当然是救他们！”不动明语气坚定，“无论如何，他们都是无辜的人类，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然后呢？”御神言转过头，紫眸直视着不动明，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你看看他们现在的样子——只剩下一张脸，嵌在恶魔的身体里，没有四肢，没有躯干，只能依靠恶魔的生命力苟延残喘。就算你把他们救下来，又能怎么样？”
“他们会一辈子以这种不人不鬼的形态活着，每天承受无尽的痛苦，连自我了结的能力都没有。这样的活着，不如彻底让他们解脱。”
不动明的身体猛地一僵，御神言的话语如同重锤般砸在他的心上。他看着那些嵌在恶魔身上的面孔，看着他们扭曲的五官、绝望的眼神，心中的坚定渐渐动摇——是啊，这样的“活着”，对他们来说难道不是另一种折磨吗？
“这只手臂……你难道是别西卜？！”被按在地上的恶魔突然发出惊恐的嘶吼，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御神言恶魔化的手臂，语气中满是难以置信，“不可能！别西卜大人明明早就战死在远古战场了，你怎么会拥有他的力量？！”
御神言完全无视了它的话语，掌心的力量缓缓加重，恶魔的头颅发出“咔咔”的骨裂声，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机舱。
“你无法下手，就让我来吧。”御神言的声音依旧冰冷，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
“不！让我自己来！”不动明猛地回过神，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知道御神言的话是对的，却无法让别人来背负这份“杀戮”的罪孽——这是他必须面对的，也是他作为恶魔人，必须背负的责任。
杀人，有时也是一种救赎。
他不能将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推给别人，更不能逃避这份残酷的现实。
御神言看了他一眼，紫眸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松开了按在恶魔头颅上的手，手臂猛地发力，将庞大的恶魔朝着不动明的方向抛了过去。
恶魔在空中发出愤怒的嘶吼，想要趁机反扑，却被不动明眼中的决绝吓得浑身一僵。
不动明深吸一口气，周身蓝紫色的光晕骤然暴涨，体内的恶魔之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他握紧拳头，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狠狠一拳轰在了恶魔的头颅上。
“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蓝紫色的火焰瞬间席卷了恶魔的全身，将它庞大的身躯包裹其中。火焰的温度极高，瞬间便将恶魔的硬甲、肌肉、骨骼全部灼烧成灰烬，连带着那些嵌在它身上的人类面孔，也在火焰中渐渐消散，脸上的痛苦与绝望最终化为平静。
暗绿色的血液被火焰蒸发，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臭味，却也驱散了之前浓郁的血腥味。
不动明缓缓收回拳头，蓝紫色的鳞片渐渐褪去，脸上满是疲惫与沉重——他救了他们，却也亲手终结了他们的生命。这份复杂的情绪，如同巨石般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